,指着谢择益数落,“我姑娘跟你结婚是为了搭救你,否则我这关都过不去。你父子两就真当是明媒正娶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算个什么东西!”
谢择益人高马大立在厨房,认真听从发落,并微笑着悉数接受:“葛太教训的是。”
弥雅眼尖,站在葛太背后,最先见到真真与楚望走了出来。一望见楚望,突然大惊失色,指指自己的脖子,向两人打着哑语直说道:“Scarve给她!Scarve!”
两人刚才暗处都没看清。走近长廊,光线明朗一点,这才发现那条白色长裙上头露出的脖子,与小半截肩膀上密布着粉色吻痕,在她过分细嫩的皮肤上尤为触目惊心。
真真慌忙掏出自己的丝帕,正要往她脖子上去挡时,葛太太已经回过头来。
一双媚眼微眯着,眼神敏锐的直奔着她衣领以上而来。
她发了会儿呆,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弥雅与真真吓得扭头将墙扶着,几乎晕过去。
谢择益已转身走进厨房,也还不知即将要发生什么。
葛太太扭头,微笑沉声喊道:“谢择益——!”
谢择益后退两步,望进长廊,正纳闷着:“嗯?”
葛太太压制怒火,“你是胆儿肥了,还是翅膀长硬能飞,便觉活腻歪了?”
☆、〇四七 光之八
谢择益打小便见识过葛太太的厉害,尚还不知发生什么,便已常常眼疾腿长逃至葛太太攻击范围外。弥雅也常笑,“魔高一丈,说的就是Zoe哥这鬼Jing灵。”
不过这一次他倒没先急着躲,笑得人模狗样毕恭毕敬:“姑妈有话好说。”
葛太太手里握着笤帚,还没及下重手,先给他气笑了:“你叫谁姑妈,谁口头准许你叫的?”
谢择益装作听不懂,笑着反问:“仍叫葛太,让外人听了太过失礼。”
他话里处处给葛太太下套,葛太太也不是听不出来。冷笑道:“你倒先不拿自己当外人看待了。”
这话讲完,一顿揍是暂且免了。
真真丝巾已替她挡住大部分脖颈肌肤。葛太太回头看她,说:“东西收拾好,便同我回去派克弄住。”
她正有些弄不懂发生了什么,看了看葛太太,视线落到谢择益身上,问道:“谢先生呢?”
谢择益看着她笑。
葛太太气不打一处来。
弥雅道:“葛太,聘礼这会儿怕是都到皇后码头了。”
葛太太扭头来看她,“满世界都知道我姑娘许给你家那会儿,谢择益人在哪里尚且还不知道。就连写婚书那时,他也未曾有机会到场。我丫头为了救你哥,‘先嫁后礼’,在外头不知给人落下多少口舌。又不是将我家姑娘卖给给谢家作媳妇的,是嫁的是谢择益这个人!”她回头去看谢择益:“如今你已回来。你家聘礼是到了,那么你的诚意在哪里?我怎知你不会辜负她。谢择益,天底下没这等好事。”
“葛太教训的是,”他点头。两人中间隔着葛太太,他突然郑重看楚望一眼,转头对葛太太说:“葛太。谢择益爱这个女孩。”
“每一个来这我这里求着见她的青年才俊都这么说。”葛太太一声不屑笑,慢悠悠扭头看着谢择益。
屋里两个丫头统统秉着呼吸。
楚望盯着谢择益,眼睛一眨不眨。
他接着说,“我自知并非什么大人物。但会永远以她为重,尊敬她的意愿,支持她,一生一世爱护她。”
这个男人已曾奉上过他的最高忠诚。只可惜那时他以为一身将死,必不会再有机会亲吻她的手背;而在座也不曾有机会见过那一幕。
连真真身为局外人,也都为这两人感动到眼泪直流。
弥雅忙说道,“葛太,您最最知情达理,就别再棒打鸳鸯了。”
“你们一个两个婚事是谁撮合成的?反倒到头来我成最坏恶人,”葛太太横她一眼,“正月里她便满十六岁,哎……那天日子也好。长长久久,白头偕老。”说完这话,不免欣慰又叹息。接着瞪着谢择益咬牙切齿道:“这以前,我接她住我那里。再急你也给我等到那时候。”
楚望脸上发烫,心里惶恐。民国仍旧有民国的规矩,要面子的社交圈子,尤其中上资产阶级,婚礼比婚书有说服力;未婚先同居简直骇人听闻,仿佛一道巨大屏障,根本不敢僭越。
葛太太抬脚往外走,谢择益忙去揿电梯。
楚望追上去将她胳膊挽着。
弥雅知道她要同她说家事,便与真真挽着手在后头聊那个皇家海军。
谢择益身为绅士,先下楼去替女士们开车过来。
电梯里只姑侄二人。楚望突然问道:“姑妈,若是当初我不肯听您的话,去了欧洲,您会伤心么?”
葛太太说,“你在乔公馆里种种事情,我知道得一清二楚。起初我还为着你担心,但后后来越发知道你眼界极高,那些个腌臜东西根本不入你眼,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妨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