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奴婢这一回……”
她这么一说,陈燕和曹氏才想起来,茯苓虽然跟着她陪嫁到了刘家,可她的家人却是跟着桃华的。陈燕脑子转得快,连忙道:“她本来就是姐姐的丫头,还交给姐姐处置吧。”
桃华也无可无不可。不过茯苓到底是三七的姐姐,把她打发到庄子上去安安分分地过一辈子,也算是照顾三七一家的情绪了:“把她带出去吧。”
“姐姐,我——”陈燕眼巴巴地看着桃华,“爹爹如今在哪里,身体可好?”
“好。”桃华简单地回答了一句,“你歇着吧,等腿养好了,我叫人送你回江南老宅。”蒋锡离开京城的时候她没来送过,之后几次见面,她也从来没向桃华问过蒋锡的情况,现在想起来了?
陈燕眼睁睁看着桃华离开,真是欲哭无泪:“娘,怎么办?”
曹氏能有什么办法?连她生的儿子,现在都是十天才能见一回了,蒋家如今是养着她,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陪着掉了几滴眼泪,勉强安慰道:“你且回去住些日子,等你爹爹回来……”
等蒋锡回来又怎样呢?难道桃华说把人送走,蒋锡还会再发话将陈燕接回来不成?母女两个面面相觑,心里都明白,陈燕这一走,如果没什么事,大约是永远都不会再回京城了。
这母女两个执手相看泪眼的时候,桃华的马车已经出了三条胡同。迎面过来一阵风,带着一股子卤rou的香气,桃华忽然想了起来:“这附近不就是李家卤rou铺?去买几斤卤rou,王爷爱吃那个。”
这个卤rou铺还是沈数跟她提起过的,说铺子虽小,却是祖传的手艺,卤rou乃是一绝,若不是他这房子买在这里,春华轩掌柜时常出入,还找不到这份儿美味呢。
薄荷答应着就要下车,玉竹机灵,连忙道:“姐姐坐着,我去。”
她年纪小身子灵活,没等薄荷动,就先溜下车去了。薄荷忍不住笑道:“这丫头倒机灵——”话犹未了,忽地咦了一声,“王妃瞧那边,那个是不是——”
桃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老绿衫子的妇人在街边上拿着几枚铜钱买烧饼,脸却不由自主地转向卤rou铺的方向,似乎被那rou香气吸引了。
卖烧饼的老者年老话多,见她这样便笑道:“李家卤rou铺的卤猪rou最好,娘子去买半斤,切碎了夹在我这烧饼里,那可是美味!”
这妇人身上穿的衫子是绸的,头上却只有一根素银簪子,颜色还有些发乌,显然是旧的。虽然她看起来比从前脸颊丰盈了些,但桃华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正是张氏!
“她怎么在这儿?”薄荷看见她就一肚子火气,“不是有人安排着进京来告状吗?身上还穿着绸衫子呢,怎么自己出来买烧饼了。”
张氏冲着卤rou铺看了片刻,最终还是只拿了那几个烧饼,又取了摊子上配烧饼的一份咸菜,便转身顺着街道低头走了。
“嗬,这是怎么了?”薄荷又是解气又是疑惑,“不是说蝉——还给了她银钱吗?”怎么就至于过上啃烧饼就咸菜的日子了?
桃华看着张氏的背影,叹了口气:“如今她没用了,自然不会再有人管她。”当初安排她来京城的那些人,哪里又是为了给她伸什么冤呢?如今眼看着撼动不了她这个郡王妃,张氏就失去了价值,还有谁会管她?
京城居大不易,至于之前蝉衣给的那些银票首饰,大理寺只要说这是证据,派人取走,张氏就身无分文了。看她身上的衣裳多半是之前那些人置办的,可如今头上连个像样的簪子都没有,就可知眼下过的是什么日子,怕是连回西北的路费也没了吧?
“活该!”薄荷觉得很解气。
“不过是无知罢了。”桃华摇摇头,“让王爷往大理寺递个信吧,这案子也该结了。”
“王妃难道要去大理寺?”薄荷吓了一跳,“这事儿不已经过去了吗?”
“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结了它吧。”桃华看了看窗外,张氏的背影已经消失了,“也让她回西北吧。毕竟是死了丈夫又死了儿子,总要给她个明白。”
于是,安郡王妃误辨病症、用药致死一案,在拖了两个月之后,终于审结。
安郡王妃本人没有到大理寺,来的是跟着她去了西北,并参与了治疫的太医顾丛。
顾丛在大堂上呈上了一箱医案,这些显然并非出自一人之手的医案里记录了大量病人的情况,并且很清楚地总结了各种不同的炭疽病症的发展程度。
这些医案有的字迹干净漂亮,有的却写得歪歪扭扭,然而不论字迹如何,格式却是一致的,其中所描写记录的方式更是极其相似,但又与一般的医案颇有些不同。
“这都是西北参与治疫的郎中所记。”顾丛将医案一一展示出来,最后出示了一卷书册,“这是根据医案所总结的此次炭疽疫病的发病原因、几种不同的症状,以及各症状的分级。”
他这几句话里用了好些众人都不熟悉的说法,但看他本人说得十分流利,显然已经适应了这些词儿:“按书册上的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