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走得近了,瞧着迎春的模样,脑子里不知为何也闪过了一个画面,隐约倒像是她靠在那里,面色苍白似的。
“林妹妹怎么来了?”迎春面露愧色,“莫让妹妹过了病气。”
迎春素来如此。
出了事,她头一个想的便是莫要再添麻烦。
“来瞧瞧你。”黛玉犹疑了,她不知晓该不该将那信给迎春瞧。尤其还是在迎春病了的时候。
但黛玉又不想让和珅的一番心血浪费,既是查来了,总该让迎春看一看,拿个主意才好。
“林妹妹有话要与我说?”迎春瞧了瞧黛玉的面色,难得聪颖了一回。
“嗯。”黛玉点了头。
迎春便让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退下了,黛玉便将雪雁也驱出去了,随后她才将那信给了迎春。
迎春接过去,小心地展开来。
她知晓定然又是黛玉为她去求了和侍郎,当即心下感动不已。
只是等看清那信上写的什么,迎春的面色便更白了。
半晌,黛玉才听见她颤声道:“昨日回来后,母亲喊我去了,我便去了。父亲同我说,今年年底便要将亲事办了……”
说着,迎春重重喘了口气。
她再如何逆来顺受,如木头似的,却也会在这样的事上感觉到委屈。只是她依旧不敢反抗,也无力去反抗。
于是那口郁气下不去,回来便病了。
“这样快?”黛玉惊道。
不过随即她便明白过来,这是急着将事情定下来,好叫迎春不得反抗呢。
黛玉想了想,这事若是在她的身上,她只怕会气疯,争个死活才肯罢休。
“你莫急,这事总该还有余地的。”
“没有余地了。”迎春摇摇头,眼泪落了下来:“父母之命。父亲既然应下了,那便再无更改的道理。若是有更改那天,方才是我的末路。”
黛玉抿唇不言。
李嬷嬷与她说过许多东西,正巧便提过这样的情况。若是哪家女儿原本许了人,这桩婚事却出了变故。那旁人不会怪罪男方,却会对女方的名声有碍,日后再说亲都会有阻碍。
黛玉越想越忍不住蹙眉。
荣国府的姑娘,侯门之女,却要过成这般模样?
迎春握住了黛玉的手,低声道:“劳烦妹妹为我Cao心一番,此事妹妹也不要再管了。妹妹是个命好的,能得和侍郎照拂。但这人的好,是有限的,总不该叫妹妹为了我的事,去消磨了和侍郎待妹妹的好。”
黛玉微微一怔。
是,她之前也这样想。
但和珅却特地回了信来,告诉她乐意之至。
黛玉又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原来比起旁的姊妹,她如今是真的要好了太多。
若在她初至荣国府时,没有和珅伸出手,她如今还不知晓是什么模样呢。
黛玉忙敛住了思绪,低声与迎春道:“你好生休息。”
说完,黛玉也不再久留,先了自己的院儿,然后又匆匆写了信,让人送去给和珅了。
也许是那再简洁不过的四个字——“乐意之至”,令黛玉心安了不少。于是黛玉再写信时,竟是半点也不觉担忧了。
黛玉在院儿里坐了会儿,又与李嬷嬷说了说话。
没多久,她便听院儿里的婆子说,那临安伯府的姑娘下个月便要迎进门了。
“这样慌忙迎进门,只怕那临安伯府的姑娘也不得咱们府里的看重喜欢。”
“瞧那日她上咱们院儿里那模样,便该晓得这是个不讨喜的……”
“日后还不知要怎么受气呢。”
几个婆子嘴碎地议论道。
李嬷嬷只轻咳一声,她们便立即住了嘴,还忙站起身来向黛玉躬了躬身。
黛玉转身进了屋子。
倒是真快。
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了,竟总觉得这荣国府瞧着光鲜亮丽,但越往后便越要出事儿似的……
这一日黛玉早早便睡下了。
而她写的信,此时也已经又送到了和珅的手中。
和珅书房中点了灯。
一干公文几乎堆满了桌面。
和珅抬手将公文推到一边去,还是先将那信回了,又交予刘全:“此时天色晚了,不适宜再送去,明日一早送去吧。”
刘全低声应了。
“我让你找的匠人如何了?”
“这有手艺的,都早让那些铺子重金聘去了。昨日去见了几个匠人,还正撞上le人的东家。”刘全讪讪一笑。
“哪家的匠人?”
“连家的。”
“倒是巧了。”和珅抬手自己慢悠悠地磨着墨,“那我明日上连家铺子去瞧瞧吧。”
刘全应了。
“下去吧。”和珅挥挥手。
待刘全一走,和珅方才又自己翻看起了公文。
日后他只会越来越忙,整个京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