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十分出挑,我看着是不错的。难得的是,晏儿也喜欢的紧,向我求了几次,万不能因为迎亲之事坏了这门婚事。”
水汷知水晏身份一旦暴漏,对王府便是灭顶之灾,与水晏早早地商量好了对策,只等南安太妃来问。
水汷道:“晏儿病情反复,我们还是提起做好准备为好。这几日,我去荣国府解释一下,免得到了日子,晏儿又病下了,他们觉得面上不好看。”
南安太妃一怔,想起水晏平日里喝的药,面有犹豫,但又想不到其他的法子,只得晚间亲自熬好了药,端到他屋里。
水晏披着大氅,发用绸缎简单束着,见南安太妃来了,起身过来迎接。
看了一眼南安太妃身后丫鬟端着的药,心下明了。
水晏早几日便与水汷商量好对策,他的身份见不得光,喝药也是迫不得已。
南安太妃面上有着几分愧疚不安,道:“你的身子骨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越是如此,越发不能断了药。”
水晏含笑点头,丫鬟走上前,他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曲拳轻咳,立刻有小丫鬟捧来蜜水果脯。
水晏抿了一口蜜水,笑道:“母亲费心了。”
南安太妃用帕子轻轻擦去水晏嘴角药渍,眼有泪光闪烁,神情悲怆,道:“我苦命的孩子。”
“若是王爷还在,看到你这副模样,不知会心疼成什么样子。”
水晏侧脸轻轻蹭着她的手,道:“母亲这话外道了,母亲待晏儿一如己出,不比王爷差。”
南安太妃强忍着泪,把他搂在怀里,道:“好孩子。”
“这么多年,我扪心自问,待你与汷儿并无二致,也担得起你一声“母亲”。咱们这样的人家,富贵已极,我只求你成婚之后,遇事逢凶化吉,余生再无这般磨难。”
临近年关,京都天气越来越冷,天空中又开始飘起鹅毛大雪。
水晏长在江城,自是没有见过这般的冬季,这样的雪景,一时起了玩心,顶着大雪,堆了一个雪人,谁知他身体太弱,收了寒气,午后便开始起热。
一连几剂汤药下去,病情毫无起色,一病又不起了。
眼见婚期越来越近,南安王府上下急的团团转,南安太妃守在水晏床边,哭红了眼睛,直说自己对不住老王爷的嘱托。
袁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欲昏厥,直道自己白Cao了一辈子的心,临到头,也没落个圆满。
王府上下没个主心骨,水汷只得扶病而出,在亲兵的搀扶下,来到荣国府。
刚到荣禧堂,见了贾母,泪水便滚滚落下,推开亲兵,便要磕头。
贾母一惊,都道水晏病入膏肓,水汷此举,更是落实了这种传闻。
婚事乃是天子所赐,莫说水晏这会儿只是病的起不了身,纵然现在是个死人,荣国府的也只得忍痛送姑娘出嫁。
贾母将水汷扶起,泪水涟涟,道:“王爷大礼,我怎敢受?二公子不过偶感风寒,哪里就到了这步田地?多请几位太医,好生将养也就是了。”
见水汷面上悲痛,想及探春余生,不禁悲从中来,含泪道:“纵然...”
“那也是探丫头无福罢了!”
门口小丫鬟打帘,探春急急忙忙走入,绕过屏风,看到这副光景,心头一颤,浑身发软,在侍书的搀扶下,勉强没有摔倒在地,强忍着悲痛,问道:“大哥怎地过来了?”
水汷眼含热泪,将水晏病情讲了一番,末了又道:“是王府对不住妹妹的大好年华,我明日进宫求太上皇收回圣旨,断不能将妹妹一生折在里头。”
贾母听了,心下欢喜,正欲开口,却听探春道:“大哥这是哪里话?天子亲口许的婚姻,岂能儿戏?”
探春声音哽咽,却不掩话里的斩钉截铁:“大哥不必再劝,我必是要去的。”
探春话已至此,贾母生气之余,又心疼她的余生,只得含泪道:“探丫头是个知礼的人。”
探春的果敢让水汷刮目相看,原有的打算全部推到重来,提起迎亲之事,探春不好在场,在侍书的搀扶下,步履蹒跚而去。
水晏病重,自然无法前来迎亲,水汷深表歉意,并表明,探春若入了王府的门,待遇等同王妃,新婚之后,便可管家,无需晨昏定省立规矩。
若有幸能诞下一儿半女,水汷立即帮她请封,绝不让她无所依靠。
事已至此,贾母只得含泪一一应允。
晚间,水汷到水晏屋里。
水晏斜躺在床上,面有病容,手里捧着一本书,心思却不在书上,两眼空空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水汷走到床边,抽走了书,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半是叹息半是戏虐道:“今天三妹妹哭的那叫一个可怜。”
水晏回了神,叫来丫鬟研磨铺纸。
狼毫沾满墨汁,落纸是漂亮的行楷。
写完收笔,轻轻吹干墨汁,折好递个水汷,道:“劳烦王爷,再去一趟荣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