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颇为俊秀,众人亦皆言他已不复往日纨绔,许多高门闺秀自然也引以为良配,明里暗里地谈亲数不胜数。
“看什么呢?”方鉴知大步款款走进兵部司,到了上官鎏云的案桌面前,一把想抓过信纸,不过还是晚了一步,那信纸已被上官鎏云收走放进袖袋。
“苏璃来信了,说是要回锦城。”上官鎏云随口应道,不过半年,他眉宇之间已多了几分成熟之气。
“哦,对了,戏票买来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抢到的,前几次你那竹马都不理你,你还不如别浪费了,同我去多好。”方鉴知百无聊赖地挑了个位置坐下对着上官鎏云说道。
他虽当初也中了贡士,但实在不是当官的那块料,也是走了后门,才在宫里随便寻了个差事,如今是闲的很。
“浪费什么。”上官鎏云笑着起身,绛紫色官服蟒袍带起了一阵风,他拂了一下手袖,俊秀的眉眼染上一层笑意,能多个理由找阿蕴,浪费几张戏票算什么。那晚与上官显谈过之后,他已经打定主意,只要叶蕴不成婚,他便就是厚着脸皮缠上了,再也不做那折磨自己的事。
“哎,你。。”
方鉴知无奈地看了看手里被抽走的两张戏票,盯着上官鎏云离去的背影摇头笑了笑,上官鎏云大概是已经无意遮掩,方鉴知看的通透,不过他也无所谓,朋友么,管那么多做什么,富家子里去南风馆玩花样的也不少,鎏云与他们比起来可算是小打小闹了。
怀揣着两张戏票的上官鎏云可不知道方鉴知心里已经将他腹诽了一遍。他站在药藏局门口,黄昏的暖光让他恍惚回到了那日他离开叶家之时,隔了半年,心境却大不相同。
药藏局的门口陆陆续续一直有医官走出,凡看到上官鎏云的都是低身施礼,他来了不知几次,现下谁不知道局里的叶蕴是上官家三公子的至交好友。
鎏云从黄昏一路等到日落,叶蕴才慢悠悠地从药藏局门口出来。一出来就看到一个紫色的身影,百无聊赖地玩弄刚捡起的枯枝。
“你怎么又来了?”叶蕴一副冷冰冰的脸无奈道。
自从那次鎏云从叶府出去,原以为以后两人便形同陌路,谁知隔了一个月后,他竟然好似转了性子,整日地蹲守在他出入之地。他心里想见,又碍着盈盈的事不肯见,以为过几日他兴头便消了,谁知这都半年了,也没见他放弃。
隔了这半年,再多的气也被磨去了一半,盈盈情绪也好了许多,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其实是心软了。怎么能不心软,谁又没个私心呢。
“就是听说城里新来了一个戏班子,演的都是咱们以前没看过的。”上官鎏云拍了拍手,甩掉手心的枯枝,笑着凑上前去,随即又神色尴尬地补了一句,“不过现在怕是已经演完了。”
“你可以进来喊我。”叶蕴沉默了半天,才说了这一句。
鎏云眼里闪过喜色,这还是阿蕴半年来第一次给他好颜色看。
“你公事要紧。”鎏云笑起来的时候,眼尾弯起一些弧度,温柔的神情让叶蕴别不开眼。
叶蕴这半年好不容易压下的情愫,又一下子死灰复燃,他立刻敛了敛松动下来的眉。
“盈盈她心情好多了,却还是不肯再嫁。”他故意道,也是提醒自己。
谁知上官鎏云笑容不变,“嗯。不满意,那就再换换,京中所有高足弟子,我都替她拟一份。”
叶蕴脚下一滞,“鎏云,你与盈盈当真再无可能么。”他转回头道,“我听说最近上官夫人还在替你说亲,若是。。。”
上官鎏云打断他的话,答非所问,“阿蕴,你还娶亲么?”
“外面留言纷纷,我哪里还娶的到。”叶蕴装出了一副可惜的模样,他说的自然是之前传闻他那处伤到了的传闻。
“阿蕴,其实流言澄清一下便好,但我不想你澄清。”上官鎏云突然扳过叶蕴的肩膀,他比叶蕴个头上稍微冒了点尖,做这个动作便自然得很。
被扳转过来的叶蕴有些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二人便面对面站在出宫那条石板路上,偶尔路过宫女太监向行礼,但是他和鎏云都无暇回应。
静默了一阵,上官鎏云看着叶蕴的眼睛说道。
“阿蕴,我不会再娶亲了,谁都不娶。” 上官鎏云继而冲着叶蕴笑了笑,“我们两以后都不娶亲了吧,好不好。”
叶蕴彻底懵了,鎏云突然这么说,纵然他再迟钝,也觉出些不同来。
“你说好不好。”上官鎏云见他愣住不回,就又重复问了一句,眼神却不再看向他,似乎是漫不经心说的,只是那微颤的睫羽泄露了他的紧张情绪。
他在等一个回答。
“嗯。” 叶蕴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莫名带了几分红意。他本来就不打算娶亲,可是被鎏云这么一问,意味就有些不明了。
看着阿蕴突然奇怪羞赧起来的俊颜,上官鎏云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他突然觉得现在这样便很好,不再进一步,便不会再退一步。他不敢贪心,能回到过去,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