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被宫中传来的喜讯惊住了。
“不是说得到八月中吗?”姚轩这会儿还没睡,便听见宫中来人报喜了,欢欣之余,又有些担忧:“怎么早了?”
“这种事情谁说得准,早几日也不稀奇,”那内侍笑道:“娘娘身子好着呢,小殿下也好,皆大欢喜。”
“那就好。”姚轩松一口气,又连忙吩咐人打赏前来送信儿的一众内侍。
他与姚昭年轻,一听闻这消息,面上便是掩不去的笑意,姚望年纪虽长,脸上也不见平和多少。
——这可是圣上头一个嫡子啊!
备不住,大周的天下将会迎来一位流有姚家血脉的天子。
这念头在心中浮动,如何能叫姚望平静得下来?
不只是他难以平静,接下来的几日里,姚府只怕就要在喧腾的喜气中,连摆几日欢宴,大肆欢庆了。
承安今晚回的晚些,正待离开文苑,便听内侍来报,说皇后发动了。
女人生孩子皆是走一遭鬼门关,生死未定,听那内侍这样一说,他便有些焦虑,几乎是下意识加快脚步,想要早些回去。
然而,还不等走出门口,他便停了下来。
“算了,”他低声道:“还是回去吧。”
他转过身,回到文苑里他的书房,安静的坐了下去。
这个时候,圣上必然在那里守着,他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庶子,过去做什么。
既帮不上什么忙,身份又尴尬,还是算了。
那内侍是他身边人,见这位素来沉稳的二殿下面露忧悒,目光一转,便想到别处去了。
他此前是寄养在皇后名下的,算是占了半个中宫嫡子的名头,可是这会儿,倘若皇后生下嫡子,有了自己的骨rou,这位二殿下还不定会有多窘迫呢。
好容易入了圣上的眼,如此一来,只怕要又一次被忽视了。
这种话心里想想还行,他一个奴才,却不能宣之于口,目光忧虑的看一看承安,这内侍便同他一般安静下来,不再言语了。
“——殿下。”
打破这种沉郁的是甘露殿传来的消息,来传信的内侍小心打量着他神情,轻声道:“皇后娘娘已然生产,于今夜辰时四刻诞下皇七子。”
原来是皇子。
承安心中一动,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失落,顿了顿,方才道:“皇后娘娘,可安好吗?”
“都好,”内侍回禀道:“娘娘凤体安泰,小殿下也无碍。”
“是吗,”那内侍离他极近,这一瞬,竟在他语气中听出几分如释重负来:“圣上他……必然很欢喜吧。”
“这是自然,圣上当即便下旨,要大赦天下呢。”
也是,承安在心里想,他那样爱重她,这样恩宠,并不奇怪。
而这些东西,都是现在的他不能给她的。
所以说,他自嘲的一笑——她觉得自己是小孩子,其实也没错。
“走吧,”他道:“我们回去。”
“殿下,”那内侍小心的问:“咱们去看看皇后娘娘?”
“这样晚了,皇后怕是已经睡下,”承安摇摇头,道:“我去了反倒尴尬,还是明日吧。”
“是。”那内侍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八月初九的夜晚,空气中隐约带着几分凉。
十五才圆满的月亮,今夜只半遮半掩的露出半痕眉黛,清皎皎的,径自散着冷晖。
锦书毕竟是头一次生产,人也疲累,看过孩子,同圣上说几句话,便合眼睡下了。
新生的小皇子躺在襁褓里,一双眼睛合着,小嘴微张,同他身边的母亲一般,睡得沉沉的。
圣上低头将她们看了又看,心中柔意如何也掩盖不住,终于低下头,依次亲了亲他们面颊,目光柔和似水。
承安亲自提着灯,寂静的夜色中,步子迈的稳而缓,身后的内侍看着他,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弥漫。
只不过半刻钟的距离,却是截然不同的境地,同一夜空下,竟孕育出这样南辕北辙的心绪来。
世间际遇奇妙,不过如此。
正文 69|秦王
第二日, 锦书起身时, 外边天色已经大亮,临近巳时末了。
“怜怜醒了?”圣上穿戴整齐,正坐在床侧守着她,关切问道:“饿不饿,要不要用点东西?”
“随便来点便是, ”锦书长长的歇了一夜, Jing神倒好许多, 不去问膳食如何,只转了转目光, 有些急切的问道:“孩子呢?”
“被ru母抱去喂nai了, ”圣上弯下腰,仔细的为她掖了掖被角, 笑意温和:“等会就过来。”
“昨夜他睡得早, 朕又怕掌灯之后伤到他眼睛,也没仔细看, 方才抱了抱才发现,还停重的。”
“都好, ”锦书昨夜疲累,内殿光线也弱, 瞧的自然不如圣上仔细:“这是我们的骨rou, 怎样都好。”
“怜怜说的是。”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