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几个当朝大员上个课,就有人肯花心思挤进山门。哪怕不进门,当成是偶遇,也是不错的。
谢涟头顶上没了林老夫人看着,愈发诙谐了:“哎哟,这哪里读书呐!这都是来交际的!”将谢麟气得对他翻白眼,谢涟看着直乐:“科科,跟四叔生气了呀,你咬我呀!”
为老不尊!谢麟别过脸去,他打不过四叔的。
谢涟逗了一回侄子,凑近了盘膝坐着:“别太累啦,家里那几个小崽子,你阿翁在的时候都没能全出仕,你这还在孝中,很不必这样筹划的。”
谢麟一口咬定:“只是凑巧。”
“好好好,巧就巧。说正事儿,你打算怎么办呢?”
谢麟冷笑道:“想来就来,沾了我的好处,难道是白沾的?他们不得给我吹法螺吗?”
谢涟拍着膝盖大笑:“你真坏,坏透了!”
谢麟抽抽嘴角:“四叔,你这么大年纪的男子,讲这话,一点也不娇嗔的。”
谢涟跳起来要打他。
话虽如此,谢麟还是严把了书院的质量关,要他与国子监、太学去争生源,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所以来的多半是去了这两处国家最高学府的,如果放开了收,那这书院就要成笑话了。
规矩,还是要立起来了的。从学生没进门开始,就得心里产生敬畏。什么样的身份,谢麟不在乎,但是,学问必须得过关。不要求人人都是栋梁之材(虽然谢麟的心里应该是这样),也需要能通过谢麟的考试(他认为自己出卷子的时候很友好)。
虽如此,还是有些人自知不能通过入学考,想走点私人关系。求谢麟是没用的,求到谢涟的,他一问三不知。便有人求到了老师头上。
这一日,史垣又来授课,在山门外“巧遇”到了父子三人,当爹的是襄阳侯蔡端,两个儿子与史垣能扯得上一些关系——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向你们老师行礼?”襄阳侯双手一摆,行云流水如打太极,两个儿子被他推到了前面。
蔡七、蔡八如今也二十来岁,本以为是到了可以授官的年纪,不想亲爹将他们拖出来上学!见了鬼了,他们才不要读书!字也识了,书也读过几本了,哪怕因为家里兄弟太多,国子监太学的他们名额不够,家学里混着不就行了吗?
襄阳侯心里也是苦的,他儿子多啊,生的时候开心,人丁兴旺,养的时候也养得起,可是要养好就麻烦了。先放到李丞相家学里蹭了一回,没学会好风气,还欺负同学!收回自己家里来,狠打几回呢,面子上是行了,可本事是真的不行。
襄阳侯到如今妻妾累计给他生了近二十个子女,活下来的儿子也有十个,要当爹的一个个给安排好了前程个个都富贵无忧,累死他也不能够。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找个好老师,顶好是有大背景的,以后能当靠山的,现在花再多的钱,也是划算的。自己的儿子,总不能等自己百年之后去给别的富贵人家当帮闲吧?
天一书院就入了他的法眼。
史垣表情怪异地:“啊?他们?”
襄阳侯搓着手道:“这个,他们以前小不懂事儿,现在都发誓要学出个人样儿来了!要是不学好,您只管教训,我话撂在这里,打死无怨!”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你们知道这书院是谁开的吗?
史垣抹不过面子,只得说:“谢芳臣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他自家亲戚也不知道拒了多少,姓谢的也不知有多少投不进这门里的。我给你带进去考上一考,旁的是不敢保证的。”
襄阳侯老鬼,对史垣道:“您不是还有个学生么?”吹吹枕头风啊!我宁愿现在花点钱,送点礼。
史垣犹犹豫豫地:“先随我进去吧。”
襄阳侯笑道:“那就有劳了。”十分无赖地将儿子塞给了史垣,自己跑掉了!他若在,儿子不通过,就得他领回去了。他走了,这活计成了史垣的,看史垣的面子,谢麟得略委婉一些。只要委婉了,就是有接受的可能了。
于是,史垣一脸诡异地带着两个纨绔,进了书院的大门。蔡七郎一脸苦相:“先生,我们兄弟知道读书好,可就是……不是那个料子呀……”真不是不明白,天生没那根筋,有啥办法哦。读不好书而做官的也不少嘛,他们也不要名垂青史,就是混个富贵日子,这要求不过份吧?他们的爹好歹是襄阳侯啊!
他们一提谢麟就容易想起来他老婆姓程,就容易想起来“程肃”,就容易反射性的浑身发疼。并不想进这家书院。
史垣语调有些奇怪地道:“说不定,你们进去之后,就想读书了。”时至今日,要史垣相信程素素当年没整到这俩,他也是不信的,回想一下,处处没有破绽,但程素素本人就是最大的破绽了。
不出意外的,蔡七、蔡八被考得一脸菜色,是肯定不能通过的。谢麟只看了他们答的第一道题,就想请他们滚球。看史垣的面子上,才没有让他们立时就圆润。哪怕是帮闲,他也看不上这俩货,想用勋贵世家的关系网,他也能挖到几位有能力的世家子弟,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