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春光明媚。
郭建仪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便代替户部接了这笔赈灾捐献,回头便写唐侍郎的名么?”
小唐略敛了笑,摇头正色说道:“不,就写怀真的名儿罢。”
郭建仪越发有些意外,又看小唐,竟似是第一次认得了他般,面上也隐隐地露出几分笑意。
小唐却已站起身来,道:“来了半晌,做了正事,也该告辞了,免得郭侍郎不耐烦。”说话间,便举手一揖,转身欲走。
郭建仪道:“唐大人留步。”
小唐止步,回头看他,却见郭建仪后退一步,正经肃然,玉山微倾似的,举手向着他深深地行了个礼。
小唐看着他,并不言语,却见郭建仪躬身,沉声说道:“我代受灾的百姓们多谢唐大人。”
郭建仪虽然因许多原因“讨厌”小唐,方才又揣测到他插手百香阁事情的缘由,不免觉着此人当真是……不按常理,跳脱行事……却不知该如何形容才好。
谁知他竟又有这份心怀,竟能将到手的银子顺手用在正途要事之上……这份胸怀见识,却不得不叫人钦敬。
小唐闻言,便看着郭建仪一笑,道:“不必多礼,举手之劳罢了。何况论起源头,竟还是怀真促成的……倒是没我什么功劳。”
郭建仪闻言,微微一笑,原先他只是厌憎小唐对怀真的心意,竟是那样“霸道蛮横”似的,近乎不讲理……
可是如今,倒是巴不得他这份不讲理多一些,若还再有十几二十次,这赈灾款项也是差不多了……郭建仪起身之时,小唐已经出门自去了。
郭建仪走到门口,目送斯人远去,低头看看手中的银票,心道:“他处处料得先机,于这随意厮闹之中亦能有可为之举,可见我终究不及他。”一念至此,眼底隐隐有些黯然之色,然转念一想,却又想道:“他毕竟是个世间最难得的,故而怀真才得嫁给他……得此无双佳婿,我倒是……该着实地为她高兴才是。”
郭建仪思来想去,微笑着摇了摇头,拿着银票便去入账。
却说熙王先前告别小唐,便去皇孙府上,出了轿子,却见门前寥落,几个侍卫懒懒散散站着,忽地见熙王来了,才忙正色凛然起来。
熙王也不理论,便一径往内,府内的小厮接了,引着往内。熙王问道:“皇太孙此刻在做什么?”
那小厮道:“先前还在书房里读书……不知为何又生了气,这会子正在房内闷头睡着呢。”
熙王笑了笑,问道:“竹先生可在?”
小厮道:“先前正是因为竹先生……皇太孙才闹了脾气呢,这会儿竹先生却在书房。”
熙王听了,便道:“既然皇太孙在安睡,暂时倒是不免打扰,便先去书房罢了。”
小厮从命,当下便引着熙王来到书房之中。
此时已进五月,天气渐热,两人经过窗户边儿的时候,就看见里头竹先生坐在书桌后面,不知在翻看什么,那小厮不敢近前,便就此止步。
门口的小书童见了熙王,便向内报了一声,熙王早已经迈步入内,笑道:“先生向来可好?”
竹先生忙站起身来,转出桌子,拱手向着熙王深揖,道:“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熙王道:“不必多礼。”当下两人都坐了,丫鬟便奉茶上来。
熙王吃了口茶,便道:“听说烨儿先前又使性子了?”
张烨自打“认祖归宗”,便改了姓,从此之后,世间便只有一个“赵烨”了。
竹先生闻言,苦笑道:“皇太孙毕竟曾随性山野,真正把他拘束在此,未免不惯。”
熙王道:“不妨事,这才没几日,不惯是有的,只慢慢地等他回心转意、习惯了便好。”
竹先生目光温和地看着熙王,便笑道:“难得殿下还记挂着他。”
熙王道:“自然了,如今皇室人才凋零,除了其他的姊妹们,就只有烨儿这个侄子了,自然要好生相待,倒是辛苦先生了,且要用心再教导烨儿成才。”
竹先生念了几声“惭愧”,便道:“王爷果然不愧是有真龙之相,先前跟王爷少有交际,因此竟不知,自打随着烨儿回来,才知王爷心胸宽广,性情豁达明朗,将来也必然是个仁君,乃是大舜百姓之福了。”
熙王见他这般问,忙道:“快不必这样说。竹先生有先知之名,如今认真说起这些来,倒是让本王惶恐自惭起来了。”
竹先生摇头说道:“王爷不必如此,不管是不是王爷所愿,这大舜皇位,势必是要在王爷手中的。是了……先前听闻,王爷向着皇上进言,要皇上立张烨为太子?此事大为不妥,且不说太子早已被废,只说张烨重回京中,能保全一条性命、做个富贵闲人已经极好了。万万不可再掺入其他之事里去,王爷若是真个儿念在亲情份上,以后便万万不可再提此事了。何况如今群臣都拥戴王爷,皇上也自属意王爷,众望所归,此乃国之大幸。”
熙王听了这一番话,叹息半晌,道:“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