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阮红着脸点了点头,瞧见苏惠德躲在一旁的屏风后面偷摸摸的冒出半个头来。
“四妹妹?”苏阮好笑的朝着苏惠德招了招手。
苏惠德磨磨蹭蹭的走过来,坐到苏阮身旁,然后盯着她瞧,声音闷闷道:“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了?”吩咐一旁的女婢去给苏惠德端了一碗杏仁茶来,苏阮伸手握住苏惠德的手。
苏惠德摇头,声音呐呐道:“变了。”
苏阮轻笑,还未说话,一旁的王姚玉便道:“嫁人了,自然是要变的。日后德儿也要嫁人,也会变得。”话说到这里,王姚玉突然看了一眼苏惠德,然后叹出一口气。
她这小女儿这副模样,日后可如何嫁人哟。
“母亲,德儿还小呢,才十三。”十三尚成童,还未长开,这日后的事日后再烦忧,现下想来也不过就是徒添烦恼罢了。
“对对,还小呢,咱们德儿不急。”王姚玉笑着点头,给苏惠德拿了一块糕食塞到手里。
苏阮转头看向王姚玉,压着几分声音道:“母亲,实在不行,日后德儿跟着我也行,您别Cao心。”
“哎。”王姚玉欣慰的看着面前的苏阮,禁不住的又是红了眼眶。
看着这副模样的王姚玉,苏阮笑道:“母亲,女儿回门是高兴事,您可别掉眼泪珠子了。”
“哎呦,你看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嘛。”王姚玉看了一眼神色懵懂的苏惠德,赶紧起身道:“今日我亲自下厨做几样小菜,阿阮你与德儿先说说话。”
王姚玉提着裙裾去了,苏阮看着面前的苏惠德,牵住她的手道:“走,咱们去芊兰苑。”
芊兰苑内的摆置物事都未变,但苏阮再来,除了那熟悉感外更多的却是物是人非之感。
躺在美人榻上,苏阮瞧着那正在庭院里头摘花的苏惠德,嘴角禁不住的轻弯。
“吱呀”一声,主屋的大门被打开,止霜垂着头进来,将手里的茶案放到圆桌上,然后往彩绘纱屏后看了一眼。
转身关紧房门,止霜伸手撩开珠帘,进到内室。
苏阮正躺在美人榻上,瞧见止霜,神色疑惑道:“止霜,可是有事?”
止霜伏跪于地,朝着苏阮磕头道:“王妃,奴婢有罪。”
“罪?你有什么罪?快起来说话吧。”苏阮一惊,赶紧从美人榻上起了身。
止霜从宽袖暗袋内掏出一白帕递给苏阮,面色沉静道:“其实这才是您的落红帕。”
苏阮伸手,将那落红帕展开,上头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止霜……”苏阮颤着唇瓣,只感觉喉咙里头哽咽的厉害。
“王妃,您没有落红。”止霜垂下脑袋,声音清晰。
苏阮面色颓然的坐在美人榻上,神色怔怔。她,怎么会没有落红呢?
“止霜,他知道吗?”苏阮垂眸,脸色惨白的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止霜。
止霜自然明白苏阮说的“他”是谁。“主子知道。”
已经知道了吗?苏阮捏紧手里的落红帕,突然想起那人今日一早便去了书房,让她连个面都没见着,就一人去敬茶了。
所以,那人也是心有芥蒂的在怀疑她吗?
绮窗半开,日头透过窗绡照进来,层层叠叠的落在苏阮的身上,苏阮坐在美人榻上,突然感觉浑身发冷。
“王妃,摄政王来了。”主屋外传来平梅的声音,苏阮突然猛地一下起身,连绣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冲了出去,正巧与刚刚进门的陆朝宗撞了个正着。
“怎么连绣鞋也没穿。”陆朝宗低头,看到苏阮那只穿着罗袜的脚,弯腰把人抱起,重新放回到美人榻上。
止霜起身,躬身退到主屋外。
苏阮攥着陆朝宗的衣襟,眼角发红,声音呐呐的带着轻颤,“陆朝宗,你是不是知道了我没有落红?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所以今日一早就去了书房?也没有陪我去敬茶?”
原本苏阮是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敬茶应当是要陆朝宗陪同的,因为自进到摄政王府后,孙妈妈便被隔到了外殿,根本就没有人提醒她这事。
“傻阿阮。”伸手环住苏阮,陆朝宗低叹出一口气,然后把苏阮手里的落红帕子抽出来扔到一旁,翻身上榻。“傻阿阮可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嗯?”
“什,什么?”苏阮吸着眼泪鼻涕,用力的把那涌到喉咙口的呜咽声给咽了回去。她觉得万分委屈。
“吃了那么多的rou,可却不能都放出来。”抚着苏阮的脑袋,陆朝宗躺在美人榻上半阖眼。“姚太医说,女子初次,必要用药辅助,方可舒适。”
“可,可是这跟我……”
“阿阮可记得我点的香?”打断苏阮的话,陆朝宗继续道:“可记得我给你涂的药?记得咱们吃的合卺酒?”
“嗯。”苏阮声音闷闷道:“那个香甜腻腻的,不大好闻。”还有那药和酒,苏阮一用上,就感觉整个人迷迷糊糊的飘到半空中去了,又热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