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脑袋,纷纷与石崇主动请辞,不是自贬身价去做舞姬,便是哭着嚷着要离开石崇。石崇却不同意,只与她们道:“都走了楼岂不是空了?放心吧,从现在开始不砍你们了,留着你们还有用。”
至于还有些什么用,我也没问,石崇也没与我解释。
过了一个大年后,天气逐渐转暖。石崇得了个消息,便往洛阳城赶去,与我保证,不出十日便能回来。我安心地等在金谷园,忽然一日,却见一个小丫鬟与我报信道:“姑娘,碧幽楼的那位心晴姑娘生了痨病,这番让奴婢传个信,想要与姑娘见一面。”
我一愣,与身旁小草望了眼,便见小草与这小丫鬟问道:“你这丫头怎么敢给那罪人传信?你不知道,那位心晴姑娘当初差点害死我们姑娘?”
小丫鬟愣了一下,随即从怀中掏出檀木盒子,打开后,便是一盒珍珠:“奴婢也不想的,但是那位姑娘出手大方,且奴婢见她确实快要死了,便来给姑娘说一声。姑娘若是不想去看她,便当做没听见好了。这盒珍珠,奴婢便留在这里了,奴婢该死,先行退下。”
小丫鬟说完,便欠身退了下去。我望着那盒珍珠,与小草天真道:“她既不要这盒珍珠,为何还要来帮心晴找我?”
小草与我道:“心晴姑娘必定给了她比这多的好处,这盒珍珠不过是做幌子。都是下人在主子面前经常玩的小手段,见姑娘不懂,才这般的。”
我点点头,心中复好奇,心晴为何要花这么大的手笔见我,与小草道:“既然如此,我去见见她,估摸着也不妨碍吧?”
小草忙阻止我道:“姑娘不可啊,如今老爷不在,谁知道她又要耍些什么花招呢?”
我却笑道:“她不是都快死了吗?还能耍些什么花招?”
小草仍摇头,偏斜着身子,给人一股无形威慑力:“还是让小草先命人去查一查吧,若是真的没事,姑娘再去看也不妨碍。”
我点点头,便令小草派了几个家丁往碧幽楼查看,足足花了半日时间,回来后证明那小丫鬟所言非虚。但因那碧幽楼不止有心晴,还有翾风,我若去了深怕出什么差错,小草便复令那几个家丁折回碧幽楼,将心晴从碧幽楼抬到崇绮楼。
我从楼上走下,垂眼望见心晴躺在一块毡布之上,一身水萝纱脏的不成颜色,自始至终捂嘴咳嗽,见到我时,缓了好久才开口道:“绿珠,咳咳…你真的肯见我?”
一见到她,我便不免想起,当初那车夫的恶心嘴脸,还有她被家丁拖下去时,那一地的妖冶鲜红。果然我还是恨着她,如今望见她这般,丝丝得意:“你都快要死了,我不见你,怕你到时变成厉鬼来寻我。”
她复咳了几声,双唇惨白地吓人,我只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与其冷冷道:“说吧,你找我做什么?”
她侧躺在毡布之上,一边咳一边道:“你放心,就算是我咳…变成厉鬼,第一个也会是找翾风…我如今…这副模样,都是她害的。”
我根本不在乎她和翾风的那些恩怨,无趣地吐出口气道:“你不会来找我,便是与我说这个吧?我可不会帮你报什么仇的!”
心晴惨然一笑:“自然不是,我这次来,是要与你说一声对不起的。”
“什么?”我不禁望向她,听她语气诚恳虚弱,不住上前。小草却忙拦在我身前,与我摇头。我只得止住脚步,听心晴一边咳一边笑:“你现在果真学聪明点了,连我这个快要死的人,都这般防着。”
我别过头去,硬生生道:“那是自然,谁知你会不会突然上来咬我!”
心晴猛地又咳起来,唇边绽出一抹鲜红,落在衣袂处,如摊开一把桃花扇:“无所谓,你便算是不信,我也要说的,我对不起你,当初…咳咳…是我做错了,我真的很爱老爷,所以我恨你,因为老爷对你不一样,我嫉妒,我恨,可现在,我清楚了,不是我的,我终究得不到……”
我轻哼一声,道:“你能这样想就好了,总归你如今都要死了,你既跟我说声对不起,我也便说我原谅你好了。但我心中,却还是恨着你,希望你记着!”
心晴点了点头,因咳得无力,将头疲惫着搭在手肘之上,与我道:“你说的对,你应该恨我的。但是绿珠,我也清楚,你终究是个好人,当初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你还是让老爷留了我一条命。所以我想要求你,因为我知道,这件事,整个金谷园除了你…咳咳…没人可以帮我。”
我未理会她想要我帮她什么,只神气地反问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啊?虽然我让石崇留了你一条命,可不代表,我还要帮你些什么!我又不欠你的!”
心晴低着头,声音小到极点,我只得偏一偏耳朵,才能听见她说话:“我之前没有骗过你,我跟你说过我的家人。如今我姐姐和姐夫都已经不…不在,娘亲又生着病,留下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我实在不忍心…可我如果死了,那孩子便不知该如何了,我真的不想让姐姐唯一的孩子就这么…你能帮我,照顾一下她吗?”
“你姐姐的孩子?”我记得心晴之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