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他额头,“这么有志气?真舍得?”
栾王妃捂着嘴笑,“是谁见天儿宝贝着那点子压岁钱,过年过节的逢人就要红包,连着你大哥的红包都不放过?”
矮团子肥脸鼓了鼓,耳根微红,“父王母妃不懂,压岁钱我往后每年过年还能得,可是先生说那些人如果挨不过去,可能就等不到明年过年了……”
小矮团子代入进去,就觉得难过得很。
栾郡王妃见小儿子红着眼软乎乎祈求:“父王母妃,还有大哥……”
众人抬头看他,“我同其他人商量好了,要把压岁钱捐出去,可是,可是我问过管家爷爷了,他说我的压岁钱太少了根本帮助不了别人,所以、所以你们也把压岁钱都交出来叭!”
说到最后一句,小团子伸出嫩生生的小手,理直气壮,就差说“打劫!放下银子饶你狗命!”
栾郡王妃起先见儿子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有些心软,感慨孩子年幼有一颗赤子之心,这会儿被这混小子一闹,半分情绪都没了,她哦了一声,叫儿子先吃饭,吃完再说。
褚丽怂团子边上坐着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气质更为乖顺淑女的小团子姐姐,褚珠羡慕地看了眼小哥和妹妹,她也好想进宫上学,小哥和妹妹每天回来都有那么多事做,那么多话说,听起来就特别有趣。
她咬了咬唇,轻声细语说:“小哥,我的压岁钱也给你们!”
矮团子一听拍手欢呼:“珠珠和丽丽一样,最可爱了!我们三个才是一国的,大哥父王母妃都坏坏!”
栾郡王和王妃对视了一眼,“……”
淑女小团子抿着嘴羞涩笑了,眼睛亮亮。
昏暗的小房间内,一团小小的身影蹲在地上,从床底下刨出一个小陶瓷罐,碧绿的双眸认真盯着陶瓷罐许久。
“小公子还不睡这是在干嘛?”
团子头上的卷毛软趴趴垂在脑袋上,他将陶瓷罐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来回数了好几遍,半晌后,他小嗓音稚嫩沉重道:“老王叔,我的银子又不够了。”
“小公子上次不是说要攒钱给娘娘买礼物?”
卷毛团子点点头,绿眸不舍地看着地上一小堆铜板碎银子,“攒了好久才八两六钱三十二文钱。”
他小小一团,背脊微微弯下,垂下脑袋,声音低低道:“先生为了一些没房子住的人烦忧,可是我帮不上忙……”
老王叔了然,蹲在小主人旁边,笑呵呵说:“这事儿老奴也有听说,虽说杯水车薪,但小公子有心向善是好事儿,需知这世上无论是谁单论个人力量都微不足道,但每个像小公子这样的聚集在一起便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卷毛团子有心解释说自己不是为了向善,他父王将他仍在破院子里,从不给发月钱,他攒钱不容易,才不舍得就这么捐出去呢!
可是先生难得为此忧愁,卷毛团子想到在那个黑暗的山洞里,先生将他抱出来,还给他饭吃,还请了太医给老王叔看病,他人小却总想着报答。
这八两多银子他已经攒了很久,想要在先生生辰时买礼物送她,但眼下,其他团子都捐银子,就他没有,先生会怎么看他?
他怕死了先生跟旁人一样觉得盛多是个怪物,是个没有同情心,没有血rou的小怪物。
卷毛团子小拳头捏得紧紧的。
老王叔鼓励道:“银子没有了可以再攒,小公子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左右自从上次娘娘派人来后,王妃已经不敢克扣咱们的伙食,不必担心饿肚子。”
褚稷忙了一整天,连着晚膳都是草草用过。
等回到坤宁宫聂珑已经着好寝衣准备歇息,他一见到那抹少女身影便觉得心间乏意渐去。
男人凑过去将头靠在少女肩头,感叹道:“朕方觉得皇帝又如何,抵不过天灾人祸,这世间所谓天子不过是世人捧杀,将朕夸得无所不能,好兢兢业业为他们创造太平盛世。”
聂珑被逗乐了,眼眸弯弯说:“这天底下不知道多少人在肖想您屁股底下的位置,在你眼里反倒成了万民苦工?”
“宝儿何时见朕轻松过?也只有和宝儿在一起的时候方才有片刻轻松。”
褚稷眼眸暗了暗,他是何时开始变成了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尤记得前世刚登基时,他不是这样的,日日夜夜忙于政事?不存在的!眼高于顶,霸道专横才是他。
被朝堂上的老顽固们指着鼻子骂昏君,说他有亡国之君的作风,民顽不灵,迟早断送祖宗江山。
那又怎样?谁在乎?
直到后来……她说想要天下太平,想要他平安喜乐,于是他变成了一个人人交口称赞的明君,勤政贤明,半生光Yin累在案桌上,变成了习惯。
他忽然凑近了聂珑,在她耳边道:“宝儿,朕真想当个昏君,带你天涯海角玩乐。”
“日后还有咱们的孩子出生,带着咱们的孩儿走遍天下,见识天下风景,一家三口走到哪儿算哪儿。”
聂珑差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