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那矮小的小身板, 忧心忡忡, “小公子,您确定要带进宫去?能提得动?”
矮团子挥着手, “快拿来!”
车夫和书童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自家丁点大的小公子吃力地拖着箱子, 无奈扶额。
陆陆续续各家马车都到了在宫门口集合,各家小团子们从马车上被抱下来。
平常宫里到点了会有专门的马车出来接人, 宫里地方大, 从宫门口再到学堂便是大人走路也得走上小半个时辰, 更别谈小团子们人小腿短儿怕是走上大半天也不定能到,因此特例许了马车接送。
小团子们在宫里马车到达宫门口之前已经都到齐了,也不是所有团子都大包小包,有的揣着兜兜包子脸上全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和得意。
有团子指着矮团子问:“你带了什么?”
矮团子哼哼哧哧抱着箱子说里头都是宝贝,定能叫先生表扬自己,惹得其他团子眼热,摸摸兜里的票票, 他们也有!
聂珑一大早就吩咐叫宫人帮她把嫁妆和皇上送来的一些不带宫记的物件收拾出来, 整整有三大箱子的东西。
临去学堂上课之际吩咐了一句:“小路子,一会儿你不用跟本宫去学堂,将这些东西整理整理去内务府打个条子拿去宫外当了换银子。”
小路子咋舌,指着那三大箱贵重的物件, 好多都是娘娘带进宫的嫁妆,“娘娘,您不缺银子啊?”一则
聂珑道:“不缺,可这世上多的是人缺。”
聂珑在深宫之中用不着银子,每月还有皇后月例可领,聂国公府是累世大家族,家底颇丰,她出嫁之时十里红妆并非是夸张的,那些嫁妆放在箱子里积灰,倒不如舍了给需要的人用。
聂珑会这么想一则清楚地震灾害的恐怖性,这个时代的老百姓恐怕自救很难,即使侥幸逃生日后想重新过上以前有房住有粮食吃的日子怕也不容易。
二则出于前世惯性,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哪里出了事就往哪里捐款。
但聂珑没想到到了学堂里这些不知世事骄纵天真的小团子们会给她这么大的惊喜。
每个团子见她进来都正襟危坐,小桌子上摆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聂珑刚把课本放下,小团子就举手说:“先生,先生,我们有东西要给你。”
团子们互相对视一眼,将桌子上的东西打开——而后小脸看似乖巧实则满脸求表扬的嘚瑟样儿。
“这是?”
“先生这是我的压岁钱和以前过生收到的礼物,都在这儿了。”
说完他还恋恋不舍看了眼桌上敞开的箱子,“先生我一点都没有不舍得!”矮团子倔巴嘴兀自说道。
聂珑心头一软,小团子们平时再骄纵再无法无天也抵不过这一刻的赤子之心,稚嫩纯真,是团子们与生俱来的善良。
哪怕日后团子们长大后成为麻木不仁的坏蛋,都抵不过这一刻可爱的样子,叫人心头发软。
聂珑正要说点什么,又有团子从兜里掏啊掏,掏出了一叠银票,说是攒了好久的,还红着脸悄声说偷了兄弟的私房钱……
矮团子说:“我没偷,是妹妹和母妃自愿赞助的。”
褚景西自从过继给了恭亲王,得了一笔来自老恭亲王夫妇给的小金库,平时皇嫂给他自然舍不得拿出来,便从小金库里取了出来。
小小的手捧着好锭银元宝金元宝,“我也有!”
聂珑一个个看下去,没有一个团子手上是空的,聂琥还专门用手工做了个小木屋,说要送给他们,给没有房子住的人看,叫他们也知道以后也能住上跟这个房子一样的大房子!
先生白色裙角经过时,卷毛团子紧张地握了握小拳头,不敢抬头看。
他桌上的东西是最少的,可怜兮兮几块小碎银子和一串铜板,其他团子拿的都是银票要不就是大元宝或金叶子。
褚丽小团子更是拿了一匣子小颗珍珠,衬得他桌上拳头都能包住的碎银铜板愈加少得可怜……
别的团子都在看他笑话,说他小气鬼,这些小团子又哪里知道这是卷毛团子仅有的家当。
盛多从小便知道自己跟旁人不一样,他以前并不觉得如何,却突然有些自卑和紧张,小小的脑袋几乎快垂到桌面上去与那小捧碎银铜板贴面。
忽而头上落下一只暖呼呼的手,在他卷毛上温柔地揉了又揉。
“多多攒了这么多银钱了吗?那可真棒啊!”
聂珑是知道卷毛团子的情况的,他那对伪爹娘根本就不管他,任由他自生自灭,在她派人上门前,小团子连饭都吃不饱的,靠着老仆在院子里种点菜拿出去换米粮方才能活下来。
才三岁大的小不点儿想要攒钱谈何容易,哪怕卷毛团子天生聪明,天赋异禀也难如登天。
卷毛团子突然仰起头,祖母绿的大眼睛直直撞入先生含笑的眼睛里,那里面有个小小的他,盛多耳尖红透了,嘴巴动了动,“先生、我也想、我也想救人的。”
所以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