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若非堂主宠着公子,公子免不了是要被罚一顿的。”须知各门各派,若出了这等会损害名誉之事,弟子是绝对需要领罚的,等同于告知天下,此事与师门无关。
宁如谦看了他一眼,神情不咸不淡,既无认同也没否认。
笛管家退下不久,水长老林常风尘仆仆的踏入了书房。
当日从名剑山庄离开亲自去查假若柳的真实底细,百般辗转,却一无所获。后来接到宁如谦的传信,才得知假若柳原来是若水宫左使鹤舞。随后按宁如谦指令,与玉琼楼叶归舟的人联手,找出其余潜伏在天香楼的若水宫暗线,但若水宫不知是收到了风声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在他们尚未下手之前,竟动作奇快的将潜伏江南各地的暗线全部收回!害得林常这一回两回都栽给了若水宫,今天一回到明月城,火长老就忍不住笑话他——“水长老,依我看我得把我的名头给你才行,水火相克嘛!”
林常正是郁闷当头,火长老戏言一出,立刻被他追打得满头是包。
五位长老虽直接听令于城主,但因涉及江湖事务,故与双雪堂关系密切,大多时候都是听从宁如谦指示。
话说林常进了书房,便顺手将房门带上,回禀了情况之后,道:“宁堂主,有件事我觉得非常奇怪。”
宁如谦抬眸看他,示意他明说。
林常便道:“若水宫撤回暗线,动作非常快,干净利落。我们的人连同玉琼楼一起出手,居然都找不到一只漏网之鱼。这不像是听到风声,临时起意,倒像是完成了某个命令,正巧就在我们动手之前收到指令要撤退。连那个龙音为掩饰身份而在淮南开的布庄也即刻人去楼空。”
宁如谦似乎并不吃惊,他伸出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划了个“杨”,道:“这个不好查,你最好不要出面。”
林常心领神会。
明月城这么多年依旧巍然不动,首要之事当然是知己知彼,才能防患于未然。江湖一片看似太平,实则时刻暗chao汹涌。名利驱使之下,武林白道打着正义旗号陷害他人的事从来不少。
武林大会五年举办一次,最初是以武会友,到后来倒是成了各门各派争夺天下第一名号的盛会,到了最后更是直接顺水推舟推举“武林盟主”,一统江湖。
武林盟主不光是名头好听,一旦成为盟主,意味着白道江湖所有水路陆路经商都能参一手进去,除非是如上任盟主一般,出身少林,本就四大皆空。否则,如再往前几位盟主,哪一个不是靠着这庞大的水路陆路经商命脉发展起绵延百年的名门世家?
但这武林盟主也是烫手芋头,如若不能服众,日后行走江湖都要遮掩几分。
所以,自十年前武林盟主少林净空方丈圆寂后,盟主之位便一直悬空至今。
三月。
说是阳春三月,其实真正的阳春该是四月。三月清明之风徐徐吹来,仍带着些许春寒。
官道上一辆青色马车正稳稳驶着。
途中遇到不少赶路的人,有不少是仗剑侠客。
五年一度的武林大会,自然引来大批的江湖好汉,甚至有些黑道门派也会前去凑热闹,可谓是鱼龙混杂,光是这半路就撞见了几起打斗。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之,单纯挑衅强出头亦有之。
段昔坐在马车里,几次掀开帘子从窗口探头出去,见外头花红柳绿,一派春日熏熏。他瞄了眼宁如谦,暗暗叹了口气,这难得与师父朝夕相对,他怎么可能不高兴,只是,时不时就有明月城的人跳进来有要事相告什么的,一想到还有一路尾随的暗卫——这算哪门子的与师父独处了……啊,而且车辕上还有个车夫呢!
宁如谦缓缓睁眼,看向一脸欲求不满的段昔:“觉得无趣?”
段昔倒真不客气,直接点头,这才刚上路呢,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该怎么过!段昔光是想想就觉得前路一片灰暗,不知他在这路上就一把扑上师父……会怎样……
他考虑了几种可能,一是直接被遣返明月城,嗯,这是最轻的。二是逐出师门,自生自灭……三是师父高兴的扑回来……这个显然不可能……
第二个可能性,足以让他心惊胆战。
此番终于能体会为什么有人做决定总是犹豫不决,完全就是考虑太多。
段昔在心里深深唾弃自己,却也还是无可奈何。唯有眼巴巴的瞧着宁如谦,盼着师父忽然有一天与他心灵相通,明白他的所思所想,这样就用不着他开口了。
宁如谦拉出了车中的一个格子,从里头取出了一个铜盒递给段昔。
段昔接了过来,抬眼看到师父眸中似乎含着促狭笑意,顿时一愣,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宁如谦道:“孔明锁。”
“……我小时候玩过的?”段昔汗颜道,“师父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贪玩,所以故意拿这个给我?”
宁如谦徐徐道:“这个比你小时玩的要难,这样你不会觉得无趣了。”
段昔谄媚的凑上前道:“师父,我刚刚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