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
“就我还不了解你?”刘轩冷不丁翻了个白眼,杨廷这人臭毛病尤其多, 心高气傲,高兴时冷脸,不高兴时亦冷脸, 从小一副死人样,可亲近之人还是能辨出一些细微的区别的——
就此时,他很能感觉到,杨廷这傲慢的不可一世的美郎君他,不高兴了。
“谁惹着你了?”通常越是心高气傲之人,越懒得生闲气,毕竟——那些个凡夫俗子可惹不得他一顾。于是刘轩对能挑起杨廷情绪之人越发好奇了。
杨廷斜了他一眼,没答他,只问:“浑刀酒可还有?”
“要酒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我说清微,”刘轩环胸靠在门板上:“怎么回事?我刘某人认识的清微可不是那借酒消愁之人,先容我猜猜,可是那姓钟的惹你了?”
杨廷挑起眉,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他。刘轩又“嘿”了一声:“得!又你那臭脾气!既然姓钟的你看不上,那就是苏家的胖娘子了?”
空气突然安静。
“她变瘦了。”半晌,杨廷突然道,正当刘轩挑眉欲捉着细问一番,他翻身坐起,将寝衣系带拢拢严实,直接来到窗前的长案上,羊毫落纸,不一会便写就了满满两张,刘轩懵懵懂懂地接来,嘴贱地问了句:“可是给苏二小娘的情信?”
杨廷面无表情:“常言道,仁者看山,智者乐水,你刘轩镇日里思yIn邪,可是那常人说的yIn者见yIn?”
刘轩怒目金刚,“呸”了一声:“男女情爱,哪里算得yIn邪?本郎君这叫忠于本欲,"思无邪"!若非怕你从小旱久了不中用,我才没那个闲心帮你张罗呢!”这一片好哥哥的心哎,Cao得没完。
杨廷脸色立时黑如锅底,羊毫一掷,撩起袍子飞起一脚便踹了出去,刘轩早有防备,被其滴溜溜一转躲了过去,正要炫耀,耳后一阵冷风袭来,头皮一凉,他摸头哎哟一声,发觉头发丝少了一块,跟瘌痢头似的,哭也哭不出:“清微!你混蛋!”
杨廷冷冷地看着他,一双眼冰晶似的,雪亮的剑锋被他凌空一掷,重新插回了墙边的剑鞘中。这一手亮得极漂亮,若非刘轩刚刚差点被剔个秃瓢,也忍不住叫好。
“我杨清微中不中用不重要,但我,”杨廷顿了顿,视线落到刘轩下身:“能让你随时不中用。”
刘轩只觉身下一冷,立时夹紧了双腿,险些没跳起来,这下也不纠结脑袋了,举起双手道:“成成成!我不惹你!我投降,不说你与那苏二娘子之事了,成不?”杨廷不置可否,刘轩头大,将刚刚得的两张纸重新摊开,一看之下登时愣了:“你要回去了?”
“春日宴后便回。”杨廷将羊毫重新列好,面上情绪丝毫不露:“今日在城外抓了一拨人,钟辛谅那边经此一事不会再闹事了,三郡已稳,我该回了。”
刘轩看着纸上条条暗桩,视线一凝,落到角落小的显得心虚的几字,笑了:“清微,既对苏二娘子如此放心不下,为何不干脆带回京去,做一门姬妾还是使得的。”
杨廷向他投去淡淡一瞥,明明古井无波,却直看得刘轩险些头皮炸开,半晌才解释:“近来鄂国公府恐有动作,信伯仍在苏府,你且留意着些,若有需要,与暗桩一并护住信伯离开。”
刘轩面色一凛,点头应了,将纸张叠好,小心收入袖袋,却听杨廷语气清淡,仿佛接下来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苏阿蛮心性甚高,不致做人姬妾。我于她并无他意,此事往后不必再提。”
郑重的嘱咐让刘轩一愣,抬头看去,却见杨廷面色浅淡,落日温柔的余光透过半开的窗口,在他面上留下一片瑰丽的倒影,目光隐隐绰绰,悠远得看不真切。刘轩叹了口气:“清微,世间之事,不可一概而论,也不可以偏概全……”
话未说完,却被杨廷举手阻了:“莫再与我辨说男女情爱,情深不渝这般蠢话了。人心思变,世上最肮脏最浅薄的,便是男女之情,一旦情末,抽刀断水还算畅快,刀兵相加更不是罕事。还不如书一曲,酒一杯来得畅快。”
刘轩笑得打跌,负着手一步三晃地走出房门,摆手道:“杨清微,若当真有朝一日你堕入情网,记得鸿雁传书,我刘轩便是爬也得爬来看你笑话。”
“便乾坤倒转,河海回流,也永无这一日。”杨廷沉声如铁,目光冷硬得一如地上顽石,仿佛世间再没有任何事能够打动一般。刘轩嘴角的笑意又大了些,举了举大拇指,头也没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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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令蛮自打回了府,揽月居便一**的来人。
先是苏覃闻讯赶来,说要借她那拉车的良驹出去溜一圈,苏令蛮现下还没弄明白这良驹的“归属”,不敢随意做主,只得推拒了覃牛皮糖,打发其回了自个儿的院子。而后是苏令娴,大约是回过神来想想还是舍不得那沉檀,言语中明里暗里地要求索回,可惜苏令蛮留着还另有他用,便也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最次却是苏护气势汹汹来发了一通乱火,指责其目无纲常礼法,不孝之至,竟管到了阿爹头上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