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是长辈,又是宫中实权的宫妃,当年德妃在自己长子和幼子撕破脸皮成为皇帝后,那般在众人面前折腾胤禛,已经成为皇帝的胤禛都只能忍着,舆论上也没有半点对德妃不好的说法。
不管是婆婆的身份,还是长辈的身份,亦或者是宫中权贵的身份,都能把庄婉压得死死的,一旦反抗,就是八福晋的下场。
因为归根到底,她体内流的不是皇家的血,又是一个女人。
但胤禛不一样。
他是正经的一人之下的主子,若真论在规矩上,便是德妃也要短一截。
在这样的情况下,胤禛竟然什么都没说?!
庄婉脑子嗡了一下。
她分明看到了男人在看到掌事姑姑时候脸上泛出的那些晦涩的难看神色,然而转眼又见胤禛的恢复了平静,淡漠地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
她以为他们夫妻琴瑟和鸣,自有二人交心的深情,然而却不想就这么被打碎了看。
是因为这是德妃派来的人吗?还是说,那所谓“流言蜚语”竟是到了连胤禛都想下自己面子的地步?
庄婉的心有点乱了。
她勉强撑住笑容,嘱咐竹琴去催小厨房的伙食,“进膳吧,把弘安也叫来。”
一旁站着的掌事姑姑突然又出声,严厉地质问竹琴,“弘安阿哥竟是还未用晚膳?”
竹湘哽住,“弘安阿哥……素来都是等主子爷回来后一起用……”
掌事姑姑冷冷地道,“所谓小阿哥们一日三定食,然过晚食用本有害身体,身为下仆不劝诫小阿哥关照身体,实属罪过!还请福晋将此等误主之人发卖出去,以儆效尤!”
正屋气氛本来就静悄悄的,这一连声的叱责连里面净室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几乎让所有在正房的奴才们都忍不住缩了身子。而竹琴作为首当其冲的人,更是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庄婉。
“主子福晋,奴婢……”
男人靠不住了,自己再不硬起来,整个正房都要被一个空降的掌事姑姑压住了。
庄婉掩去心底的那些说不清的失落,笑了下道,“姑姑,这是我默许的,往后必然是会改的。竹琴你下去吧。”
谁料那掌事姑姑半点也不松口,“主子哪里会有错,有错的只能是下人。若是一味顺遂主子的意思,不过是钻营之辈。便是拿到德妃娘娘面前评理,此等刁钻奴才也必然是要重重罚了才行。”
庄婉还要说什么,那掌事姑姑已经又瞪了过来。
“老奴是德妃娘娘特意派来了,莫非福晋还不信娘娘的好意?”
这大概就是德妃的目的吧。用自己的名义送下来一个人,处处用规矩说话。自己若是还顾着自己做皇家媳妇的贤名,就得受下德妃派人打的巴掌;若是敢多说半个反字,四阿哥就会成为下一个八阿哥,背着自己福晋的糟名声一辈子直不起身。
若是她今日逞口舌之快,可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最后庄婉自己和弘安又能好到哪里?
教训儿媳妇竟然用打自己亲生儿子的脸来教训……
庄婉闭了闭眼,笑容难看,低下声问,“额娘自然是对我们关切,但还请姑姑看在……”
“什么时候,府上的规矩是奴才做主了?”突然,后面传出她原本期待已久的声音,她没说完的讨好的话骤然打住,侧脸便看到头发上还带着shi气的男人走到自己身边,然后不耐地对着后面跟出来的丫鬟们挥了挥手,“福晋让你们进来了?一个个都杵在这里,难不成你们是主子了?!”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苏培盛立刻站在门边,捏着嗓子板着脸把人都赶了出去。
正屋的房子里立刻空了,先前主动权在手的掌事姑姑还有些不服,“老奴可是德妃娘娘派来……”
“你叫什么?”胤禛不耐地打断。
“老奴姓陈。”
胤禛坐在了庄婉身边的凳子上,“我可不记得永和宫有姓陈的掌事。”
那掌事姑姑哑了下,“老奴是德妃娘娘从掌事房新提拔,来教辅钮钴禄格格的……”
“你当爷如十五弟那般好糊弄?”胤禛猛然冷哼了一声,手边的杯子被啪地一声丢在了地上,碎成一滩,“没打断你的老命是十五弟仁慈,谁给你的胆子在爷的府上为虎作伥?”
那掌事的陈姑姑顿时喘了起来,“老奴是德妃娘娘派来——”
“派你来教钮钴禄氏,那就乖乖跟着钮钴禄氏。”胤禛狠厉地扫了掌事姑姑一眼,“再伸手,保不齐晚年命都没了。”
那掌事姑姑的脸色顿时又青又白,原本挺得笔直的头终究是低了下去,“多谢四爷开恩。”
“滚下去。”
话没说太明白,但庄婉也搞明白了,自己以为的了不得的上面人,大概是
等人出去了,庄婉正心情复杂,便被腰上的大力拉到了胤禛的怀里。
“还不高兴?”胤禛瞅了庄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