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牧青斐冷不丁被叫道名字,险些没有反应过来:“我?”
司马良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背着手,一步一踏皆是威严,走到牧青斐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我最近听到些传言,说你打算弃了西廊,去富饶祥和的古羊县,我有没有冤枉你?”
牧青斐愣住了,皇上与文武百官皆愣了。
他眼神太过锐利,牧青斐只好应道:“徒……我确有想过……”
司马良语气更冲了:“怕死当什么兵?你不过二十几岁,就想着要过舒舒服服的日子,把我先前教你的东西都忘了?莫提你是我徒弟!”
他扭头对皇上拜道:“皇上,教出这等冥顽不灵的徒弟,臣有愧。她年少气盛难免有糊涂的时候,皇上莫气,臣定当军法处置。”
老皇帝此时才明白过来司马良的意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龙椅。
好你个司马良。
牧青斐直到出了大殿,仍未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她只道自己被司马良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可骂她那些话好像又与骂字不沾边。
“师父!”她赶紧加快几步追上了司马良,“徒儿知错了!”
司马良停下脚步,表情已没了方才朝上的尖锐,只是他似乎不愿看牧青斐,随意看向别处。
牧青斐见此鼓起了勇气:“您方才是不是在救我?”
司马良不答。她愈加笃定自己:“师父抢皇上的话,就是为了要拦下他将我调往古羊县。为这事我惶恐不安几日,若不是得您搭救,我此时就该认命了。”
司马良相貌四方,嘴唇微抿时尤显刚毅冷峻,有些唬人的威严:“以你这脾性入庙堂,这么些年没被人生吞活剥了,纯属侥幸。”
牧青斐没能听懂,道:“师父近来身体可安康?”
司马良:“……你是想留在京城,还是回你的西廊?”
牧青斐不知他为何问这个话,但毫不犹豫地回了话:“我想回西廊。”
司马良凌厉的眼神看来:“女孩子家,有舒服日子不过,为何要过风吹日晒、居无定所的生活。”
牧青斐眼眶突然有些红:“师父说话跟先前有些不同了。以前您常教导我,你教我一身功夫,若我不能护一方太平,与作jian犯科同罪。我都记在心里,不敢违背。”
“脾气一点没学到你爹那老顽固。”
司马良说完这句便离开了。
牧青斐原是就义来了,没想到一个早朝竟然风云变幻,捡回条命。李长空在外头等她许久,听到大臣们议论早朝的事,惊讶得要吞舌头。
“将军,大将军这又是何意,我听说他,他当众责你了?”他护着他家将军上马车,边问道。
问完就看到牧青斐脸上放了晴:“他不是责我,是帮我来了。”
李长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牧青斐:“上头那位不忌惮我,却不可能不忌惮他。他装病那么久,或许等得就是眼下的时机,应当是有要事非做不可。”
李长空听到这儿把声音一压:“大将军该不会想……反?”
牧青斐瞪他:“胡说什么呢,师父不是那种不忠之人!”说罢她莫名其妙想到了盛煦,想他那句“联手”,又补充道,“他手握重权,如果想反早就反了,你以为他是盛煦那种拎不清的?”
李长空被骂得脸红:“那将军以为大将军预备怎么做?”
牧青斐:“……我要是有主意,还用得着受三个月的气吗!”
这日早朝的事,不止牧青斐,文武百官都在揣测司马良的意图。接下来几日,事情总算浮出了水面。司马良对新军法一概接受,唯独在易将一事上提出要循序渐进。
他草拟了名单,将武将分成了两拨人,分别给了一年和三年期限陆续交割所属地兵权。
据说皇上对这提议颇为不满,两人在御书房吵了几日后,增减了不轻不重的附属条件,皇上才总算盖下了玉玺妥协。
牧青斐听到好消息,趁胜追击递了封折子,言新法颁布在即,她作为西廊的将领不能干坐在京城,相亲一事骑驴看唱本再议,请命北行。
折子次日就得了回复,批了一个字,允。
牧青斐高兴,弟兄们更是狂喜不已,在院中点了篝火唱唱跳跳到大半夜,显然是闷坏了。
回程的日子与牧衍之和卢氏商议拟定在了三日之后。定好后她便带着李长空去了大将军府,这一回门口的护卫可算没敢再拦着她,恭恭敬敬迎她进去了。
司马良在舞剑,牧青斐等了一会儿,待他收势后上前递了汗巾,说了自己的安排与辞别的话。
司马良默默听着,突然道:“今后你在西廊遇着为难事,拿不定主意,尽管修书一封回来。除非你觉得你比师父有能耐多了。”
牧青斐本已经转身要走,乍听到这句话,惊愕得化成了雕像。
他终于还是认回了她这个徒弟。
她跪下,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