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只好丢下,手突然不知道往哪里放。此时人已到她面前,熟悉的声音响在头顶:“牧将军。”
同样的三个字,出口却是疏离。牧青斐兜头被浇了冷水。
“将军怎么在这里,长空呢?”他又问了一句。那双桃花眼说话时总带着淡淡的笑意,有些占便宜,轻易就能让眼中的人误认为自己被他珍惜着。
牧青斐突然醒了。对了,她已经将他推开了。
她近乎机械地回答着他的问题:“买东西去了。”
“在看风车?”
“嗯。”
“选好要买哪个了么?”
“选好了。”
“……”
两人说了好些毫无营养、规矩无比的话,直到李长空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两人才客气地互相点头告别。
走的时候是秦闲先转的身。
见秦闲这一面将她北行的喜悦冲淡了大半,晚饭也没什么胃口,但还是硬塞下去了许多,勉勉强强陪爹娘说了些话,听他们反反复复的叮嘱唠叨。随后她还去找了李长空他们一趟,企图把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去,可待回了房,门一掩,她就再骗不过自己。
心撕作两半,疼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连灯都没点,摸黑扑到床上呜咽;“会过去的。我总能忘了他的,他也会忘了我,或者他现在心里就已经没有我了。人总是会变的。”
越想她却越得不到解脱,哭了一夜,直到哭累了才沉沉睡去。
☆、买醉
时间突然变得很快,眨眼又过去了两天。
她的行李已经打点完毕,这两天随爹娘去见了些长辈,例行拜别。本想要见几个朋友,细细一数自己这三个月认识的朋友几乎都与秦闲有关,心里不免叹气。
原本京城于她只有家人是牵挂,如今又多了一个。
每晚她都格外珍惜,知道每过去一天,她就要少一天与他共处一座城的机会。今后她在西廊,再难知道他所处之地是晴是雨,他过得如何,身边有没有多一个人……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她撑了好久没睡,好像自己不睡时间便不走了。可最后仍未遭住困意,合眼睡去。
一粒石子打上了门。
她迷迷糊糊睁了眼睛,之后又听见了三两声,以为自己在做梦,睡了回去。不知睡了多久,她猛然从梦里醒来,起身慌慌张张穿了鞋,拽了件衣服披上便跑了出去。
门一拉开,脚边滚落几粒核桃。
她难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或许该说一口咬到了青翠的梅子,酸到了心尖,却又倒回一口难以言喻的甜。
他什么时候来的?他还在么?
她穿好衣服便从围墙上翻了过去。
墙根有人,背倚着墙抱着手,修长的腿交叠着。牧青斐认不出他是睡了没睡,因为他脸上扣着面具——是只凶兔子,上头还有她画的刀疤。
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竟然问:“你是谁?”
除了秦闲,还能是谁?
他没回,而是径直走来牵起了她的手。牧青斐下意识挣扎了下,他握得很紧,十指交缠着,不由分说牵着她往巷子外走。
牧青斐只能跟着走。
她有好多话想问。
为什么在这里?
为什么牵我?
为什么留着那面具?
他的手很暖,牧青斐渐渐就舍不得放开,想到明日就要跟这个人分别,轻轻握了回去。
他带她去逛了灯会,买她爱吃的东西和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大包小包提了满手,还能空出一只手牵着她穿梭在人群中。
若说刚开始牧青斐心中有些酸楚,被哄这一路后,早便多云转晴堆起了笑容。秦闲牵着她虽不说话,但时不时就能听到几声轻笑从面具里溢出来。气氛正好。
逛到后半夜,夜市渐渐冷清,两人都走得有些累了,这才往回走。
刚掉头,牧青斐便攥紧了秦闲的手。她知道这条路,应该是他陪她走的最后一段了。
小巷很长,月光照在青石板上泛着似有似无的水光,脚步声踏于其上,被一段段围墙轮番传递向远处。
太安静了,以至于牧青斐能听到秦闲在面具下的呼吸声。
到了。她垂下眼眸去看他们交握的手:“我走了。”
面具背后“嗯”了一声,松开了她。
走了一晚上,牧青斐早已认清自己对他多有依赖,可她未曾想到他不过是松开了她的手而已,她突然有种溺水的窒息感,下意识就想拽回他的手。
动作的瞬间她改了主意,倾身向前轻轻在他面具上落下了一吻,继而站直了,笑:“秦闲,我要走了。”
秦闲似乎愣了下,抬手去摸他的面具。
“我要走了,”牧青斐忍不住说出了口,“天亮后辰时出发,去西廊。再见面就是两年后了……”
话说到这儿有些哽咽,她艰难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