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脸孔都是万年封印后鲜活的力量,昔日矮人族打造的武器在岁月后黝黑发亮。他的背后是一座延绵的雪山,万米之高,托举着灰暗的天空,像一条巨龙卧在他的故土。
那最夺目,是旗幡,黑色的布上翻腾着的红色龙图,一只数十米高的地狱恶龙盘踞在旗杆之下,富有力量的曲线衬着黑色的鳞甲散发光泽。
一百万双眼睛注视着他们久违的君主。
“你们先是我的子民,然后再是我手上的利器。让你们被封印,是我的错。”
错愣是连续的,他们抬着头,脸上有难以置信。
“让你们流离失所,是我的错。”
藏在山洞处一干古魔,抖动他们的嘴角,眼神中露出怀疑。
“让我们的土地荒芜,是我的错。”
“我是你们的首领,我承担一切繁华和责任。我为我的失责和错误忏悔,我乞求你们的原谅。”
百万双眼睛逐渐睁大,看着他跪下,双膝重重地磕在石板上。
古魔就看见那军队依次纷纷跪下,一排一排,就连下跪都井然有序,动作无声无息,只有在触及地面时,发生一声声接连的重响。
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来的,从各个地方,各个方向,各个人中,叫出来。
“吾王,这不是您的错。”
“错过归于我们!”
“我的武器没有保护您!”
纷杂万分,直指一点——我们的王没有错。
“你们想篡位吗?”声音阔纳万里,安抚一切喧杂,“一场战争的失败由统领承担,一座城池的沦陷归罪于城主的无能,而弥撒的今天源于我的错误!!你们想分走我的错误吗?!”
山洞中的瓦查尔笑得很Yin森,声音沙哑又苍老:“他的演技还是一如往前的好啊。”
周围沉默。
“怎么,你们都不赞同我吗?他就是个杂种!!篡位者!!卑鄙的篡位者!!”
穿着灰黑长袍的米德支着拐杖,干瘪的眼眯成一条缝,看见伊特内特跪在那里,背挺直着,头微微下垂。“咳咳……比以前,沉稳了不少。”
瓦查尔转头看他,激动得手都颤抖起来:“沉稳?他能和乌离斯比吗?!我们的教皇才是这片土地的信仰!”
米德宽大的袖口往后摆,露出生命力衰竭后干瘦露骨的手腕:“正统?那就是希罗雅(转生塔)的回答。”手,指向下跪的黑骑王。
米德在气若游丝地咳着,瓦查尔有些疯狂地叫:“回答?什么回答?它的碑铭上一片空白,正统都被他杀了!”他的身子拼命地颤抖,“乌离斯死,司绿兰破,圣徒溃散,都是他!!海赫,霍普图,说点什么,是他带来弥撒的死亡!!!”
海赫还长得很年轻,人类四十岁的样子,靠在山洞的一沿,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那个王:“缩头小天使(指纽lun肖奥纳)的招数还真狠……”他挑眉看向瓦查尔,声音慢悠悠得像是饭后散步,“用你的脑子想想。你的正统都死了,希罗雅空白了一万年。为什么?要是希罗雅承认的正统是乌离斯,他早该从希罗雅重生。可是转生塔像一座坟墓一样沉寂了亿万年。知道缩头小天使曾经一笔画出过七芒星(预言)吗?”
“咳咳咳!”米德看向海赫,有些迷惑,“什么?你……这……”
霍普图终于发话了:“你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起过?他看见了什么?”
“猜猜看。”海赫衔起一抹浅淡的笑,像是在自言自语,“所有人都认为神族是被逼到绝境才动用封印。是,我们的军队是打进了仑灵,仑灵的神教殿都被摧毁了,但神界还有曼利罗,还有汀根莱巴。他们几乎牺牲整个神族,穷兵黩武只为了把伊特内特封印。他们为什么不杀了他?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想了那么多年想出结果来了吗?”
“预言是什么?”最角落的更居丹提问。
海赫笑着,靠回到石壁上,磨蹭着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才慢悠悠地说:“我可以安心了……”继而抖动肩头,笑得有些癫狂。
黑骑王在这头跪着,思忖着那群老家伙怎么还没谈好?难道他演得还不够?就在他正要上演备案的时候,由生命力汇成的八芒星与龙出现在了天空。
军队听见君主的声音,穿过无数的土地:“现在,我命令你们,站起来。”
海赫笑得癫狂,笑得眼泪都出来,看见那一片军队一列列站起,君主缓缓起身。
他侧着头看着,手从袋中掏出一个玉令,抛向米德的方向。在遥远处,正统的君主好像在说些什么,可他已经听不见了。
“咳咳……咳。”米德看见,海赫的容颜瞬间地苍老,干瘪,死去。他安静地燃烧他的生命力,追随他的主离去。
米德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具尸体:“为……为什么?预言是什么?”
“这不可能!!!为什么你要死?!”瓦查尔几乎是爬过去,抓着他的骨骼拼命地摇晃,“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乌离斯才是正统!那只是个篡位者!!乌离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