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面城的事他也收到消息了?」提起数月之前的失败,颜文心不禁敛眉。与乐家、南蛮合作一事,他隐在幕後Cao作,就算接头人被关山尽一窝端了,大概也查不到他身上。
但花了几年才打通的路子,转眼就被封禁,颜文心难免有些焦躁,这也是他刻意在朝堂上给关山尽使绊子的原因。但为了不打草惊蛇,颜文心也不敢太过咄咄逼人。
关山尽这人张扬任性,彷佛一匹脱疆的烈马难以驾驭,皇上对这年轻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他在南疆当土皇帝也毫不介怀。这次终於反京述职,竟连虎符也没有收回的意思,眼看是打算让关山尽再回去南疆镇守。
颜文心不敢小看这个後生小辈,心里也明白要拢络这个小後生是不可能的。关山尽根本不缺什麽,身为镇南大将军又是护国公世子,深受皇帝信任,权也好财也好都不缺,还握有大夏三分之一兵力,颜文心根本没有下手的余地。
要说从私德上着手,无非婚嫁与处事。然而,护国公一系在大夏本就是以不二妻不纳妾闻名,後院清清如水,关山尽六七年前甚至还毫不隐瞒地表达自己有龙扬之好,并不打算娶妻生子。以一个守握重权的世族来说,谁比关山尽更令皇上安心?
缘此之故,就是关山尽稍稍有些跋扈,皇上也能任由他。
而关山尽跋扈归跋扈,底线却是踩得极好的,他对君心的把握不可谓不Jing确,未曾捋了龙须触龙逆鳞,有些傻家伙只看到关山尽任性自我、潇洒放纵,却看不透他的圆滑处世,手段高明之处。
对颜文心来说,关山尽可说是全大夏最难对付的敌人,偏偏他不能不想办法除掉这颗拦路石。若要与南蛮私相授受,就非得把关山尽的势力从南疆一口气拔乾净才成。
怀秀也是个明白人,他看出义父心中不豫,沉yin了会儿才回答:「马面城的事,平一凡应当是知道的。藉由乐家之事,南蛮也被砍了一条手臂。」
「他们现在也正慌张吧。有派人与平一凡接头吗?」颜文心冷笑,在他看来,这事儿之所以黄了,全是南蛮的责任。乐家确实是马面城第一商贾,但与人合作怎能找这样显眼的目标?更不提,乐大德对子女的管教毫无章法,京城尚无人敢掠关山尽的锋芒,乐家女儿倒是够蠢的。
「关山尽回京时,将南蛮与大夏的所有传递消息的路径都给封了,他在南蛮王身边安插了钉子,翻弄起来这几个月南蛮不太平静,也无心与平一凡接头。」怀秀垂着脑袋,神情很是自责。他派去南疆的人一个不落都被抓了,若不是断尾够迅速,恐怕还会被顺藤摸瓜给逮着了,但这也让他付出大代价,几年的经营打了水漂,还倒赔了一笔钱财下去。
南蛮的消息还是他辗转透过其他势力才打听到的,却也无力查明究竟关山尽在南蛮王身边放的钉子是谁,接下来又打算做些什麽。
颜文心自然也不认为关山尽会就这麽算了。
「果然是个狠辣的。」颜文心敲敲桌面,语气掩不住躁郁。不过,关山尽手段虽老辣,他也不是吃素的,谁能笑到最後,现在还很难说。「既然平一凡的身分没有问题,那正好。你先前与南蛮那边交易的时候拿到的信物,还留着吗?」
「回义父,信物怀秀收藏着,除了我自己无人能找得到。」
「嗯,你拿着信物,去找平一凡吧。」南蛮那边暂且动不了,正是他们能Cao作得好时机。若是直接将平一凡拢络住,无疑是掐住南蛮的咽喉,到时候将南疆换上他的人後,也不怕南蛮翻天了。
「是,怀秀这就去。」颜怀秀拱拱手立刻退下,这次定要将义父交代的事情给半好才成。
等怀秀远去,颜文心又将那两张平一凡的画像给摊开来细看,特别是长大後的平一凡,那眼眉鼻口总让他心里有些不安,隐隐地似乎像某个人,却又说不上来像谁。
书斋门此时又被叩了叩,传来管家的声音:「大人,鲁先生派人求见」
鲁泽之派人来?颜文心一愣,接着捻须笑道:「快请。」
不多时,管家便带着鲁泽之身边的小厮进书斋,那小思看来Jing明伶俐,行完礼後也不抬起脑袋,开口道:「我家主人派小的来告诉颜大人,先前您所说的那件事,主子前思後想决定允了。但,主子希望您能给个承诺,最好白纸黑字写下来。」
「喔,他允诺了?我到没想到会是这个麽答案。」颜文心挑眉。他见过鲁泽之几次,对那个白衣翩翩,姿态端丽的男子印象不深,确实鲁泽之相貌挺好,却让人记忆不深,回想起来总是模糊的,也不知关山尽怎麽喜欢上这样的男子。
这个回答,让小厮莫名一个激灵,忍不住抬头瞥了颜文心一眼,又连忙垂下头装做没事人一般。
「他想要什麽承诺?」颜文心也不介意小厮的举动,唇边带着懒懒的笑问。
「主子的意思是,端看颜大人的诚意如何了。」这句话回的灵巧,彷佛啥也没说,实则暗示得极为明显。
鲁泽之现在的身分有什麽需要颜文心帮忙的?站在他身边的男人,可是镇南大将军关山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