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的妹妹王琇莹, 一直协同崔氏管家。用崔氏的话说, 王琇莹大了、快要议亲了, 让她学着点。于是余七巧进门三年, 不曾拥有一点管家权。
王琇莹向来看不上余七巧, 每每见了都要将下巴眼睛抬得比天高, 今天也不例外。
她踢了绿柳一脚, 站至余慧心面前:“你当谁看得上你那破屏风?好好地来说就给你了,现在我偏不给!你让我娘没脸,我也不教你如意!”
余慧心乐坏了:“不是我说, 琇莹妹妹,你又算什么呢?你一个小姑子,插手兄嫂的婚事, 像话吗?”
“你——”王琇莹窒住。
“哦~我明白了!”余慧心拖长声音, 恍然大悟地说,“你哥哥是读书人, 与我掰扯这些会失了脸面, 于是就让侍婢来、让妹妹来?好歹叫你们娘来呢, 那才是规矩!哦——我又知道了, 你们娘也不好意思吧?我那屏风值八百两呢!你们平日里看不起我、看不起钱, 我要将钱拿走了, 你们又舍不得了?怕明天没了这排场,再不能抬着下巴看人吧?你们这叫什么?既当□□又立牌坊?”
“你你你……”王琇莹气得直发抖,险些厥过去, “你粗鄙!下作!”
“说了实话自然粗鄙, 比不得你们虚伪得体。”
“你——”王琇莹快气疯了,跺着脚捶着腿大吼起来,“哥哥怎么娶了你这种人?赶紧给我滚出去!嬷嬷呢?管家?快撵她出去!”
“那可不行。”余慧心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我现在还是你哥哥明媒正娶的妻子,没有和离书,我哪里都不去。”
“你就配当妾!”
余慧心重重地呵呵一声:“我可算见识了读书人家的教养,琇莹小姐真是什么都说得出来。”
王琇莹也不想说啊,还不是她激的!被她这么一说,王琇莹的气性就更大了,冲上去就想打人。
余慧心急忙躲开,慌乱地表演了一个平地摔,看起来真真的。
红梅急忙挡在她前面,对门外大喊:“琇莹小姐疯了!快去叫人啊!”
王琇莹急忙停住动作。
她根本没碰到余慧心,见势不妙,对红梅大喝:“你闭嘴!”
斤丫躲在外面——她原本偷跟着她娘去崔氏那边看戏,后来又偷跟着王琇莹回来了——听到红梅的话,撒丫子往外跑,边跑边喊:“琇莹小姐疯啦——王家二娘疯啦——”
这特么指名道姓,分明就是故意的!若叫外头人听见,王琇莹还怎么嫁人?
还好王琇莹身边的丫鬟婆子激灵,追上去就将斤丫按住了,马上堵了她的嘴。
余慧心看见,冷声道:“放开!”
王琇莹咬牙切齿:“你会不会管教下人?”
“我自然比不得王家这样的书香门第有规矩——还不快放开?”
“你……”王琇莹觉得有理说不清,登时气哭,扭头就跑,一路跑到崔氏那里告了一状。
崔氏没想到余七巧这么难缠。果然从前都是装样子,现在一和离,下贱行止就暴露了!
她摆摆手:“罢了罢了……该她的东西,都给她送回去!别让外头人说我们王家没规矩!”
……
余慧心在王琇莹走后,马上吩咐京丫:“你跑一趟,让你哥哥回家告诉我父亲,就说今日王腾宗休沐,可以马上将和离书签了。”
绿柳还跪在地上,见她不曾注意,偷偷爬起来想走。
余慧心岂会忽视她,立即叫道:“你去哪里?”
绿柳一怔。
她现在有些怕了。
她本是高门大户里发卖出来的,自认在原先的主子身边比余七巧这种商家小姐高贵得多,哪里肯尽心伺候?又见余七巧软弱,才一门心思将劲使在了王腾宗身上。
虽说大盛律令,男子不得随意纳妾——得妻子满五十而无子才行。但是,身边的丫头若是生了孩子,还是可以纳为妾,她走的就是这条路。
现在,余七巧突然狠厉起来,她不敢再放肆:“少夫人,我想回少爷那边伺候,少爷这时候需要人磨墨呢。”
“还回什么回?”余慧心问,“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的人?我要走,你也得跟着我走!”
“我……”绿柳的脸色登时白了,想到自己的身契。
原先的余七巧任人拿捏,只要王腾宗或崔氏一句话,自然会将身契拿出来,正好绿柳两边都下力了。可现在的余七巧定不会再听王腾宗或崔氏的,该她拿捏别人了。
余慧心朝背后伸手,红梅马上将绿柳的身契放在了她手里。
绿柳眼睛一亮,急急地走过去,跪在了余慧心面前:“少夫人——”
“叫小姐!”红梅喝道。
“小姐……”绿柳泪眼汪汪地望着余慧心,“婢子知错了,求小姐开恩——”
“去叫少爷来。”余慧心懒得给她半个眼神。
王腾宗来时,正好余旺家的带着人将屏风抬了回来,就搁在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