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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好东西,她却不急于回车里,与车夫约好在镇门口碰面,转身继续逛街,等估摸着马车驶出一段距离,才使了个障眼法跟上去,将姜糖放进了薛陈瑜的马车里。
大槐镇是个商业小镇,不少过路的商贩经此落脚,久而久之,小镇上的经营也五花八门,亓司羽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于是挑了些清净的巷子,走走停停。
正走着,前头巷子里忽而拐出来个老头子,着一身油腻腻的老式灰色长衫,撑着跟竹棍,提着个黑布笼罩的鸟笼,一步一晃而来。
亓司羽有心避让,谁知来人就大喇喇地杵到她面前不走了,亓司羽仔细看去,发现这人似乎是个瞎子。
那瞎子也不扭捏,开口就道:“这位善人,老头我掐指一算,料定你将有大难,我这有一灵鸟,你且买去,它自会帮你化灾解厄。你若是爽快,我还能跟你说说你大难起于何处,你说是不是很划算?”
亓司羽一眼认定此人就是个骗子,亓家素来有命学一道,她虽学不好,但是亓子仪却很厉害,连亓子仪都看不透她的命理,这瞎子又如何知晓。
关公门前耍大刀?看我不收拾你,亓司羽心道。
瞎子久不闻她回答,又兀自补充道,“也不贵,就十两银子。”
亓司羽一边开口说“不要”,一边缓步靠近。
这回瞎子却又似知晓她走近了,一把将鸟笼硬塞进亓司羽怀里,阻止了她的触碰,紧接着就疾步退了开去。
亓司羽怀里塞了个十分轻巧的笼子,一时凝滞,待她回神,瞎子已经与她拉开了距离,此时,正高高兴兴地抛着手中的银子跟她道谢。
亓司羽不可谓不惊,但她很快压下了所有情绪,还记得上次偷她钱包的小身板,据戌又说,那孩子根本没跑出多远,就被人抢走了银子,还挨了一顿毒打,之后有没有熬过去,她就不知了。
人各有命,这是亓司羽最常用来安慰自己的话语。
“小丫头真是爽快人,老头子的话你可听好了,可别说我诓骗你。”
亓司羽才不想听他胡言乱语,她现在更关心自己的荷包,等她掏出来一数,还正好少了十两。
这倒是个有手艺的,只不知过了这回,这手还能不能这般好使。
那边瞎子也不管她在想什么,依旧自顾自地说,“小丫头你听着,风起风落风乱,情生情灭情断,风是一处风,情,却是两翻情,你啊!要渡的……可是情劫。”
亓司羽灵眸闪动,低头去看自己腰间,那里挂着个油润的白玉珠子,雕着灼灼梅桃花,配着五彩丝绦,正是上次与薛陈瑜打赌的战利品,这种样式的玉件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当真是别出心裁,独一无二了。
亓司羽莞尔,心里泛起丝丝甜蜜,如果这就是她的情劫,那渡它一渡又有何妨?
她打定主意,再抬头时,身前已经没了老头子的身影,冷冷清清的巷子里,前前后后,不见踪迹。
亓司羽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来人的不对劲,暗自琢磨了一会儿也弄不明白这人的来历,于是就这么抱着个轻得不能再轻的鸟笼回了马车。
亓司羽回去不久,薛陈瑜也迫不及待的回来了,一上车,一眼就瞧见了靠窗的矮桌上放着的鼓鼓的一包东西,薛陈瑞紧随其后,不禁轻笑,还不忘打趣,“你看,我就说这样才行,你可别急着拆开,我们且猜猜嫂子这次买的是什么东西。”
“姜糖。”薛陈瑜打了个哈欠,身子软软靠进软榻,神情平淡,语调轻轻冷冷。
薛陈瑞却看出了他的欢喜,挑眉:“怎的这么确信?”
薛陈瑜不语,将纸包拆开来,一股姜味混着丝丝甜腻在马车中弥漫,果然是一包姜糖。
薛陈瑞心下纳罕,摸着下巴思虑片刻,突然恍然大悟:“哥,你耍赖,你怎么可以让听风阁的那群家伙帮忙,老实交代,到底安排了多少只在她身旁。”
薛陈瑜沉yin片刻,看来是不太想提这茬,薛陈瑞却不愿意放过他,“你不说,我就跟薛大说今天晚上吃烤鸟。”
薛陈瑜知道他说到就能做到,只好勉强道:“一窝麻雀,两只夜莺。”
薛陈瑞:“……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说这要是让嫂子知道了……”
薛陈瑞抖了抖,不敢继续想下去。
薛陈瑜顺着他的话想了想,顿时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薛陈瑞见薛陈瑜走神,长臂一伸,捏起一块姜糖丢进嘴里,这么多次,他终于成功的虎口夺食一回,姜糖特有的甜辣味在口中慢慢散开,一块吃完,从喉间到腹部生出一股暖意。
薛陈瑞似乎突然就懂了,为什么这次换成了姜糖——冬天快来了,只有这糖,吃着叫人身心都是暖的。
可真是个妙人!
妙人亓司羽却在马车中翻来覆去琢磨那瞎子,只是猜来猜去也猜不透这人的来历,若说他是来挑拨她跟薛陈瑜感情的,这……她跟人家好像还没有感情可以挑拨。
难道又是亓子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