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男子汉。
裴景睿托着小下巴,不高兴,又很困惑,很久以后才懂,腹黑还真就是肚皮黑,但不是眼睛见的肚皮黑,是切开黑,里头有坏水,特别会欺负人!
就像他爹这样,小气又记仇,见他在娘亲面前得意了,明明吃醋,明明不高兴,却并不表现出来,还笑的好像多开心似的,娘亲一不在,就往回找补欺负他,心眼坏的很,先说点什么勾起他的兴趣,让他想知道,想学,然后哄着跟他订个目标,说达不到就要罚,说大家都是男人,说话要算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哪知道亲爹会这样坑儿子啊,天真的以为这些目标虽然有点难,但只要努力就能达到,结果……最后当然是做不到,又不好说自己不是男人可以说话不算数,乖乖被罚。
太过分了!
这样欺负小孩子,脸不红心不跳,他爹太过分了!
裴景睿怎么可能服气?每一天每一天都在跟他爹斗智斗勇,斗不过就找娘亲,从最初学会撒娇,学会争宠,到开了蒙,识了字,慢慢开始用书上学到的东西……什么苦rou计混战计声东击西金蝉脱壳围魏救赵,全部研究试验了个遍,还会陷害他爹了!
有次还成功让娘亲把他爹训了一顿,娘的声音松涛轩外老远都能听到,说什么叫装的?谁受了伤不疼?睿儿还不满五岁!你这当爹的怎么就不能心疼心疼?孩子你不要我要!你不疼我疼!他爹就又是哄又是求……
具体说了什么,他没听到。你问为什么没听到他还知道,因为根本不用猜,他爹就是那德性啊!外面一个样娘面前一个样,特别特别双标。
大人的世界真是肮脏。
一点骨气都没有的。
唉。
时光如水,一天天滑过去,在撒娇争宠斗智斗勇的日子里,裴景睿六岁了。
他感觉自己饱经风霜,越来越沧桑,完全长成了一个糟糕的大人。
天空晴朗,微风徐徐,又是去国子监读书的日子。
裴景睿揣着小胖手,认真审视检查过,衣装没问题,很帅,脸没问题,又干净又帅,头发梳的也整齐,还帅,很好,可以出门了。
他背着小书包,去正院请安。
院子里十分安静,洒扫的都没动静,南莲姑姑站在庑廊下没动,一看……就知道娘亲还没起床。
女人嘛,身子不如男人强健,偶尔睡个懒觉什么的正常,裴景睿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也没打扰娘亲休息,遥遥行了个请安礼就转身走了。
反正国子监每天都要去,傍晚就能回来,娘都知道,早上不道别也没什么,不影响。
小孩完全没想到,这一日注定不寻常,没到傍晚,大中午他就被国子监送回了家。
原因:斗殴。
具体是怎么回事呢?
国子监这么大,小班收学生不止裴景睿一个,他懂事又可爱,别人不这样啊,比如班上有个叫郭潇涵的孙子,脸尖眼细,嘴唇厚长得还黑,跟个猴儿似的,整天不好好念书,也不好好做功课,没事就给大家找乐子玩,今天作弊被先生罚啊,明天逃课被先生罚啊,后来装病被先生罚啊……
他很鄙视这种行为,大家都六岁了,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该懂事了,该知道学习为大,可别人不懂,他大气嘛,也不挑眼,不指责,最多看个戏跟着笑两声,还只允许自己笑两声不能再多,很客气了。可这孙子忒不懂事,仗着亲爹是御史,谁都不怕,什么话都敢说,又因那郭御史和他爹在朝上拌过两句嘴,这孙子就看他不顺眼,总在他背后搞小动作。
他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算了,毕竟这孙子只敢心里闹脾气,不敢招惹他,别看他拳头小,揍人可疼了,谁不知道这孙子都知道。
今日天气晴朗,空气清新,看书看的眼睛疼,裴景睿捏了捏小胖爪,觉得廊外那树桂花开的不错,想想娘最近念叨着做桂花酿,很喜欢桂花,就想摘两枝给她。
他只是想摘个桂花而已,不想听到郭潇涵这孙子在嘀咕他。
长廊拐角边,这孙子试图拗出一个俊逸酷帅的姿态,两腿分开,抱着胳膊,腰架的直直,下巴抬得高高,一对小眼睛还眯了起来,营造一种‘我很牛逼我最厉害你们快点给我跪’的气质,却不知他腰瘦脖子细,不这么站还好,一这么站更像猴子了,尤其是那嘴唇厚的,啧啧,切吧切吧都能拼盘菜了。
郭潇涵十分得瑟,看了看四周无人,冲着身前一排豆丁加鹌鹑:“你们知道为啥裴家大房没别的子嗣,只他裴景睿一个?”
豆丁加鹌鹑齐齐摇头:“不知道。”
郭小涵神色开始猥琐:“因为他娘善妒!往死里管着男人,不让往屋里抬人,偏自己还不能生,就是个不下蛋的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朋友们!裴景睿他娘这是犯了七出!男子不开枝散叶,男丁渐少,家族以后如何为继?姓阮的也不怕裴家独木难撑,裴景睿早晚要凉!忒自私!”
他还煞有其事,仿佛特别有经验:“一般越是这么作的人越会被打脸,照我浅见,等着瞧吧,将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