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泡肿眼。顺手从外套口袋里摸出蒸汽眼罩和两块巧克力塞她手心里,“吃完睡觉去。”
“我不。”
“还不困?”
陆淮是个不在乎牌面的好小白脸,对昂贵的VIP病房毫无欲望,不吵不闹住进普通六床房。问题在于这间病房是空的,除了陆淮没有其他人。
他左边床离厕所近,众所皆知厕所Yin气重,高危恐怖场所;右边床靠窗,冷风吹得窗户呜呜吱吱的响。床与床之间还隔一层厚重帘子,多可怕。
林晚既怕梦到神经病,也怕陆淮半夜口渴头疼的没人照料,连忙拒绝:“我我我真不困。”
陆淮:“嗯?”
林晚立马:“那我趴一下?”
十分钟不到,宣称睡不着的林晚同志抱被子睡得香甜。
“傻子……”
陆淮的心倏忽软下来再软下来。这小东西好看胜过万家灯火,偏偏软绵得一塌糊涂。
像这样对人掏心掏肺的成年人,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要是他抽手不管,她又该怎么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陆淮驯养过无数只猫,从陌生到蓄意接近,最终归于陌路。无论使尽多少手段,猫有猫的脾气,猫有猫的秘密,它乖巧等待你的投喂,舔你的手指用脑袋蹭你的手心,但它还会偷偷对别人摇摇尾巴喵喵甜叫。
人能怎样?
除非把人关起来,成为她的世界把控她的思想,从小到大一点一点驯养成非他不可的模样。这是违法行为。再说人从屋子里逃出去,跌入五光十色的世界,沾染到好的坏的别人的气息,照样不再单属于他。
最初的林晚像是街道边新来的猫,柔软毛发脏兮兮,哭得好看又很乖,像刚被抛弃的家猫,流落在外受尽欺负,找不到新主人撒娇诉苦。
这份吸引力正中红心。
陆淮便是走过马路穿过人流停在她面前,用食物用温暖将小nai猫哄骗回家的人。
将脏猫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给她搭个窝,任由她在身上踩来走去。他没有企图,没有多少期望,认定她像别的所有猫一样,迟早会离开。
但林晚没有。
她主动把详细的行程告诉他,把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他,渐渐把他摆到第一位。大事小事要叫他,遇到危险想到他,脱离危险依旧枕着他的体温才能安睡,甚至为芝麻大点伤口哇哇大哭。
而他不嫌她麻烦,不烦她爱哭,愿意纵容她端金主架子,必要时也愿意宠宠她哄哄她。
多好。
天打雷劈的一对。
陆淮漫不经心地揉弄着手中的耳垂,静静看着她,既想碰碰她Jing致的眉眼,又想摸摸她rou乎乎的脸蛋。他坐起来,旋即俯下身去,浅淡的亲吻落在她额发间。
再往下落在薄薄的眼皮上。
——
陆淮不入流的‘朋友’多如繁星,真正聊得上的只有容礼和乔司南。
前者黄金段位斯文败类,后者是出了名的不良货。同在商场有人装翩翩君子,有人肆无忌惮放飞自我,为数不多的共同点是人模狗样。
这么两位抢眼人物清晨光顾医院,值班小护士们Jing神为之一振,热情似火地将他们引去陆淮的病房。顺便将见者落泪闻者伤心的都市虐恋详解一番,权当做刷存在感的话题。
“有句话叫祸害遗千年。”乔司南穿着黑色西装,一手插在裤兜里,用脚尖顶开门:“意思就是世界末日七十五亿人口死绝,你陆淮至少排七十五亿零一个。”
容礼但笑不语。
陆淮眼也不抬地让他们小声点。
俩人进门便瞧见陆淮靠在左半边床上玩贪吃蛇,身上半根管子都没有。
另半张床上躺着个人,身形不大,脑袋大多藏在被子里,仅仅露出小半张侧脸和海藻般蜷曲的发丝。想必是‘虐恋’故事中的女主担当。
乔司南靠在对面病床上,点燃嘴角咬着的烟,“光额头那屁大点缝还能住上院?有没有别的伤露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似乎美梦被扰,虐恋女主小幅度地动了动,呢喃两下陆淮的名字。
眼看着陆淮伸手揉揉虐恋女主的小脑袋,还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脸庞。乔司南敢以过来人的身份对天发誓:陆淮额头的疤不是事,但脑子问题不小,十有八|九智障晚期,治病得趁早。
当年他追陈小姐可没少被陆淮笑话,如今情势逆转,乔司南正想抓住把柄狠狠数落陆淮,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好像是林晚的声?
定睛一看还真是。
乔乔不认识衣冠禽兽这个词,对陆淮一往情深也就罢了。他了解陆淮反社会的择偶标准,像乔乔这种‘完成品’压根不是陆淮的菜,不必担心。
但林晚又是怎么回事?
上回电话里他还特地提醒林晚远离危险分子,怎么转头两人躺一张病床上去了?
这得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责任全是陆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