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助理我是不是太低估你了?”
季楠之:?
“你竟然愿意摆酒?!”
“……”
“你竟然准备红包?!”
林晚啧啧感叹:“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死守规矩的人。”
季楠之神色淡然,“我是追求效率的人。”
“高手高手。”
林晚比出大拇指,“季助理你上得公司下得村,英明神武无所不能。”
“承让。”
季楠之将两个字吐得清洁而整齐,眼珠子滑落眼眶角,望见她盈盈的笑。
像鱼一样的灵动。
偏巧林晚也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的刹那,她下意识眨了眨眼。
季楠之不紧不慢也眨一下眼。
她再眨眼。
季楠之玩她似的再眨眼。
林晚摸了摸鼻子,转开视线,“季助理你真的很像我高中时候的教导主任,不笑还不说话的时候尤其像。”
话音刚落,眼角余光之中的季楠之突然把眼快快地落下来,又黑又长的睫毛静静蛰伏。
好像经过无比的认真思索,紧接着,他那冷酷的、煞有介事地皱起的唇线突然松弛下来微微一笑。
“这样好点么?”
他低声问。
那时候本来是很吵的。
家乡俗语夹杂着不标准的普通话,酒杯碰撞和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眼睛能看到的颜色也很多,花花绿绿的棉袄、大红色的木桌,酒菜在灯光下闪着光。
但他们突然慢了下来,退了出去,视线内只剩下斑驳的彩色和眼前的人,耳边好像只剩下风声。
他喜欢你。
大脑深处突然冒出个声音对林晚说:季助理喜欢你。
——
吃饱喝足睡大觉,问题在于谁哪里。
老林村不兴旅游业,酒店旅馆半个没有。不过这些年孩子辈爱往外跑,读书的读书,打工的打工,大多一去无踪影,留下父母守着空房间日日夜夜盼消息。
村长打的就是这些空房间的主意。
愿意提供房间的村民报名,自个儿带人去看房间,挑中了回来登记,七天后统一发放租金。
五十来户人家,不到二十个外乡人,怎么说都足够安顿。林晚正想跟上看房大部队,被村长拦下,“林总,您不用去看房,我给您和季助理收拾了别的屋。”
“别的屋?”
“是这样的,今天我瞧着季助理的打扮样子,应该是个爱干净的斯文人。我怕他住不惯土屋子,干脆我婆娘回家打扫自家客房,等会儿看季助理中意不中意。您现在累不?要不我先带您去看看房?”
这村长大约是全村最洋气的人,普通话说得顺溜,西装皮鞋也穿得像模像样。做事派头很chao流,上台说话像土皇帝似的威风凛凛。此时又很有小心思,这股滑皮和聪明劲儿不输林齐锋多少,不知道是不是本村特产。
林晚被他推销式的口气弄乐,便道:“走吧。”
“那栋。”
村长伸手遥遥一指,“咱们村里独一栋砖房,刚装修完不久,本来要留着给我儿子儿媳住的。”
两人边说边走,村长比林齐锋年纪更大几岁,小时候家住隔壁,因此知道不少林齐锋的破事。聊着聊着,气氛好了些,村长话锋一转,“之后你见过林清清吗?”
村子里消息落后,只听说林晚事业有成,特意回乡搞采访。连村长都不知道抱错这回事,不知道林晚和林清清八杆子打不着关系。
他神秘兮兮道:“五六年前我见过她一回,当时林齐锋把老宅和一个肾赌出去了,天不亮就带着家当跑了。林清清想找你,但我只知道你在外面上大学,不知道哪个学校,也没有号码……”
林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大致看了圈洋房,的确又新又干净没大毛病,只除了一点。
“门不能反锁吗?”
她超级注重安全问题。
村长干巴巴地搓了搓手,“咱们村不兴锁门。”
“大家都不锁?”
村长疯狂点头。
不锁门是村子传统,称不上好或不好,因为百八年来没人这么干过。绝大多户人家从不关门,剩下小半掩着门。
村长么得法,林总也么得法。
蹲在把手边研究老半天,只恨不是理科生,根本瞧不出这锁牢不牢靠。不过牢不牢靠都没法子,必须将就。
烧热水洗澡,换睡衣爬上硬邦邦的床,林总一把骨头硌得慌,又没力气动弹。就这么躺着,从包里掏出手机,看着短信消息接二连三跳出来。
全是乔母发来的,每条消息间隔两三个小时,叮嘱带衣服带保镖带医药包,好像她拍的不是纪录片,而是九死一生的鬼村逃生片。
林晚笑了笑,翻个身又想哭。
没有陆淮的短信,没有陆淮的来电。打开微博微信都是没有没有,连网络都断断续续。
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