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
谢谨归家之后,谢家才算真正团聚。这两年,谢昭在外为官,谢谨在历山书院求学,只有次子谢允在家,还是个清冷性子。
团圆晚宴上,一家人相谈甚欢,谢谨性子本就活泼,比起大哥如今越发的稳重而言,还是留着一丝随意自在。
谢相虽与谢夫人关系冷淡,但却对几个孩子十分偏爱,尤其是这个女儿。
“父亲,我今日回家时还在路上遇见予楚了!”
“哦,那你觉得她如今同以往可有差别?”谢相虽听出女儿话语里的不妥,但却并未直接点明。
“我也有两三年未见她了,确实差别甚大,今日虽只简单交谈了两句,但她身上却已有种气势在。”谢谨思虑着说道。
谢昭不置一词,只低头握紧筷子,却未动任何饭菜。谢夫人不动声色看了谢昭一眼,只有谢允,对他们的谈话毫不上心。
谢相笑了,“你既然知道她已有不同,便不该再随意称呼她的名讳。不管她曾经与你是否要好,你不在长安城中的这两年,她在朝堂上已经崭露头角,身上更隐隐带着一股皇族中人的霸气。皇族中的人,最在意的便是身份,以后即使见面也要注重礼数,以公主相称。”
谢谨皱了眉头,“可我今日还曾和她提起,改日登门。”
“那便送上拜帖就是了!你是相府独女,谁也不敢轻视与你。”谢相随意道。
但谢谨虽点头却想,父亲这话不也是在说自家的身份吗,原来位高权重之人谁也不会免俗。
用过膳后,几人各自回了房中。谢昭在怀中取出一个手绢,小心翼翼打开里面却放着一支钗,确切来说是被掰成两段的钗,当年阿楚来质问为何突然对她冷淡,曲终人散后只留下这情浓时的定情之物,分钗破镜,再不重逢。
谢昭不愿意去想,曾经和自己亲密无间的人,真的已不屑于这段感情,他的阿楚,曾经紧紧搂住他脖子的阿楚,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公主,而他最初想要的不也是这样吗?又何来失落呢!
相见却不相思,他谢昭也许真真正正成了她生命中的过客,他视若生命的感情,她会不会真的如她所讲只当作年少无知?将来又会是哪个男人抱紧他的阿楚呢!谢昭这些年每每想到便心疼的不可自抑。
这样的日子却随着两个人再次的相见而重复上演。
谢谨趁予楚休沐之日,送上拜帖,邀了王太傅独女王之瑶一起去楚公主府。
谢谨幼年时便常和王之瑶一起进宫同予楚玩耍,也同予楚说了不少她兄长和弟弟的趣事,但王之瑶体弱多病,出来的时候少,她便同予楚相处的时日更多。
楚公主府
心英率一众人在大门外迎接,远远望去,男人骑着高马,其后两辆马车悠悠而来,她识得来人,竟是王之泓。
人近了,男人面容冷峻,不苟言笑,几经沙场之人周身都给人一种迫人的压力。他利落地翻身下马,一身墨色锦袍,腰间佩剑,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向其中一辆马车,他停了下来,却不上前,等随侍将柔弱美貌女子搀扶下来,他立于一旁,一同走来。
心英不得不在心底感叹一句,王之泓真是克己复礼,对自己妹妹都这般,她还没感叹多久,却又看见另一马车上下来两人,男人一身白衣走下,只是他怎么也来了。
谢谨从车上走下来,一身繁琐衣裙甚是费事,谢昭却立住,看着公主府的外墙出神。
其实不光是心英惊讶,就连谢谨也纳罕不已。她在谢府门口等待王之瑶,王母不放心她的身体,特命其兄长陪同。可自家兄长陪她等在门口,怎么最后也跟了来,难道也是想看看这公主府里的风光。
心英收敛心绪,走上前朝几人行礼道:“我家公主已等候多时,特命我在此迎接,几位,请!”
几人对心英的迎接并不惊讶,如今她是开牙建府的公主,这种亲自迎接的事确实于礼不合。
楚公主府建地极大,一路假山池水环绕,沿路是一片竹林,倒颇为清幽,可穿过回廊,后面更有别样风貌,几处楼阁间都有长廊连接,唯有一处例外,独自矗立。园里很少有花,谢谨好奇,问了一句,心英淡淡道:“公主不喜欢,特别是红色的花。”
谢昭脚步顿住,往园中多看一眼。
心英边走边向几人介绍,“这里是内苑,这边几处是几位公子居住之处,那个高的是公主寝楼。”心英又指向后面,“穿过长廊向西是校场。我家公主在邀月亭已设好宴,等待诸位。”
所谓公子,便是四公主予楚的侍子,几人都知道此话是何意,谢昭不知道这次自己主动前来是不是自找苦吃,她已经有了别的男人了。
邀月亭里,下人正在添置一副几案,想来是得了心英的消息。几人各自入座,方坐下,便见亭的另一侧长廊尽头,有人走来。
予楚虽作寻常装扮,一席绯色长裙逶地而来,但其容颜之盛,绝美之姿,摄魂夺魄,仍旧让人移不开眼。
她身后跟着一众侍卫,朝这走来,走近,眼眸轻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