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就近靠在了客栈屋檐之下,车夫取了油纸伞立在客栈门口,一直候着屋里的两人。
雨水在屋檐下滴成了一条线,安娴下意识地回头瞧了一眼北三,想着这伞等会儿自己上了马车,再让车夫拿给他用用,谁知一回头与北三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北三一排洁白的牙笑开,如一道暖阳从安娴脸上照拂而过,“待会儿我在前面引路,二位跟着就成。”
话音一路,一头扎进了雨里,步伐稳健,不慌不急,似乎天下落的那雨压根儿对他就没影响。
安娴也没再瞧了,提步跟在齐荀身后上了马车。
客栈前的那条路一堵,甭管你想不想走回头路,如今都得往回走,一路上不只是齐荀北三的马车,其他商队,散客紧跟其后,一串长长的队伍,难得的热闹一回。
安娴坐在马车内,听着外边滔滔不绝的热闹,雨雾中的欢笑声,似乎特别能暖心窝,来到这里之后,身边的人或事,都是在逼迫她循规蹈矩,偷来的丁点儿放纵自在也是与周遭世界格格不入,热闹不起来,如今听着马车外的一声声欢笑,安娴才感觉到这个世界也是有灵魂的。
也不知是谁先一嗓子唱了起来,跟着带动了一群人,唱的都是齐国民间山歌,安娴从未听过这种连吼带唱的歌,但不得不说很能调动人的情绪,听进人耳朵,能激起一身的热血沸腾。
“殿下,这是什么曲调?蛮厉害的。”安娴侧目看向齐荀,一双眼笑的烂漫天真,没有半点心机城府,是当真在夸。
这种腔调的东西,还算不上曲,也就是百姓闲来无事,随意编排的,参合着民谣唱出来的山歌,齐荀没觉得有什么厉害。
可安娴听的仔细,听到曲子里夸起了齐国太子时,安娴眼睛突然亮开,忍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齐荀,“殿下你听听,在唱你呢。”
“姑姑说殿下以后若是当了皇帝,一定会是个好皇帝。”安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今再想起这话来,就觉得是那么个理了,多半觉得身边这人除了脾气差点,实际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反而他的臭脾气,有镇住人心的威慑力,当皇帝不就是要霸气些嘛。
外面的声音,齐荀也听到了,然而心中并没有什么波澜,从小到大身边就有一群人围在自己身边,挑了最华丽的词儿使劲的夸,听的多了,已没什么大的感触。
皇帝能不能当好,那也是天下统一之后的事儿了,如今还没到时候。
“怎么?如今你又懂曲了?”齐荀回头斜凝着安娴,那日他将她摁在床上,让她唱,她说她不会,眼泪都急出来了,这会倒是又感兴趣了。
“耳目有染,听过的挺多,但能唱全的就几首童谣,殿下要是想听,臣妾给你唱一段?”安娴来了兴致,压根就将之前的事儿忘了个干净,致兴之事,不就是讲求的气氛吗。
如今这气氛,就让她忘了形。
安娴之后再回忆起来,每每都觉得害臊,鬼知道她哪里来的一股冲劲儿,将小星星,种太阳这种幼稚儿歌唱出来的。
只记得齐荀一脸呆滞的目光,那也是安娴这辈子唯一一次见到齐荀呆楞的模样。
安娴多半也是被齐荀嫌弃的表情给拉回了理智,“这就是你在陈国皇帝寿宴上唱的曲儿?怎与孤听闻的江南小调有如此大的出入。”
安娴没再说一句话,脸蛋臊红,手指头捏的发白。
她怎么就在齐荀跟前唱起了歌?还是儿歌......一路上安娴没敢再抬眼看齐荀,路上的人群到了叉路口,歌声也越来越弱,到了最后,也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雨点子落在车顶上的嘀嗒声。
齐荀也瞧出了安娴的尴尬,没再继续臊她,却在转过身安娴瞧不见的地方,手背碰着鼻尖,唇角弯起了一抹笑,久久都未散去。
在马车快要抵达北三的庄子时,齐荀还是很认真地同安娴说了一句,“以后,你还是别唱曲了,孤并非好这一口。”
安娴噎住,半天都没缓过来,她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往后打死也不会再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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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北三所说,行驶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一处庄园,北家庄近些年来,名声大噪,生意越做越大,像这种供人临时安置的庄子,沿途都有,北三公子的车队一到,庄子里的人一眼就认出了的北家庄的字牌,底下的人一阵忙乎,紧着将马车拉到了雨棚底下。
庄子里的管家姓王,已经上了岁数,但这会子跑起来,脚步跟年轻小伙子差不多。
“少东家来了?这泼天大雨,怎就被您给赶上了,背了时了。”王管家站在马车口上,里头的北三一下来,王管家就冲着身后的人吩咐道,“赶紧去备一套干爽的衣裳,少东家这一身都被淋透了。”
北三跳下马车拍了拍王管家的肩头,并没在意,行为举止完全没把自己当成主人,亲热地搂着王管家都肩,笑问道,“最近腰痛的毛病犯了没?这一变天,怕是有你苦头吃了。”
“多谢少东家还念着,奴才这都是老毛病,不碍事。”
王管家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