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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稷站在桌子上, 瞄准那根一看就很结实的横梁, 把手里的绫子往上一抛,那绫子尾端挂着一只双耳杯,稳稳当当绕过横梁,回到她手里。
她给打了个结,担心不够结实,又打了一个。
屋里后窗传来一声响动,明稷站得高, 打眼一瞧, 殷雅破开一条足够钻进来的小缝, 与她对视了一眼。
“李明稷?”殷雅失声:“你在干嘛?”
明稷用力扯扯手里的绫子,闷声:“你来干嘛?”
殷雅冲到她脚下:“你出息了啊, 还会寻死了啊!”
“谁要寻死了?”明稷没好气地说, 指指屋顶:“我要爬上去!”
瓦片搭的屋顶留了个小窗,殷雅预估了一下距离, 嫌弃道:“这点高度也要用绳子?”
“我不比公主,我弱不禁风。”明稷哼了一声, 顺着一个个绳结, 脚下渐渐离地。
“哎哎哎!”
“别别,你下来你下来!”殷雅连声阻止:“你要上去我送你上去啊,别这样别这样, 摔了怎么办?”
墨奴等人已经赶到了门口,正在和守门的太子卫率交涉,虽然对方又是大统领又是大将军的, 但是太子卫率受太子直接管辖,殷遇戈说了不让任何人进去,卫队长横在门前,都快哭了:“您别为难小的了……”
“老子怎么为难你了,赶快将门打开,若是我的乖儿出了一点差池,老子砍了你!”李闯舞着大刀,像头暴怒的狮子。
“大将军……”
明稷比划着门:“听见了吧?靠你王兄还不如靠我自己呢,你帮不帮?”
“可是你爬上去干嘛啊?”殷雅找了个凳子,扶她下来:“那个姓封的说你怀着孩子呢,别闹了,等王兄回来吧?”
“怀?”明稷脸色一白:“封先生说的?”
她原本并未将梦里的事当真,可如果封先生都这么说了——她一压尚还平坦的肚子:“谁要给你王兄生孩子,你帮不帮我?”
“你不帮我,我就自己上去!”
“帮帮帮!”殷雅张开手抱住明稷,二人身高体型都差不多,她又换了个姿势,脚下轻点——一下落在桌上!
“吓!”明稷狠狠一抖,乖乖,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功吗?
“抱稳了啊。”
殷雅低声,又一运功,抱着她轻轻巧巧飞掠上梁,这屋顶起码离地面有三四米,明稷不敢往下看,用力推开了那扇天窗——
天气有些Yin,她在殷雅的帮助下爬上了屋顶。
前些日子她就看好了,顺着主院的院子可以到花园交界的假山那,下了假山她就跑,再也不要理太子了!
殷雅费劲地跟在她背后:“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像有身子的啊?慢点啊!”
“呵,慢点我岂不是要被关死在里面?”
要是按平时,明稷绝对不会干这种事的,可是突然怀孕对她冲击太大,她现在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谁也别来,尤其是殷遇戈!
至于爬屋顶——摔死最好,摔死她没准还能回去!
不喜欢他了!不要他了!坏脾气讨厌极了!
“娘娘!”
二人在屋顶吵架的声音太大,墨奴急忙奔到院子里,看见太子妃的身影踩着滑不溜丢的瓦片,差点没把他的心脏吓停!
“娘娘!”
“我告诉你啊,”明稷抠下一块瓦,凶巴巴地威胁墨奴:“不许你去告诉太子!”
墨奴十分委屈:“属下没有,求娘娘赶紧下来吧?”
明稷一手扶着屋顶,任衣裙沾满了屋顶的苔藓也无所谓,冷笑连连,继续朝屋后慢慢挪过去,殷雅跟在后面:“你等等我!”
“你跟我干嘛呀?”明稷得空回头看她一眼:“你要是为你王兄说话,大可不必。”
“就算被你跑了,你能去哪啊?”殷雅问道,趁她不注意赶紧给底下的墨奴打眼色——什么情况啊?王兄怎么还没回来?
明稷一手搭住屋脊,笑了笑:“我可不指望自己跑得了。”
润园内外有重兵重重把守,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弱女子怎么可能跑得出去?明稷虽然生气,对自己的处境心里还是非常有逼数的。
“那你作什么妖?”殷雅小心翼翼护在她身后,随时做好她摔她就跟着一起摔的准备。
明稷估了估脚下的面积:“你知道我讨厌什么吗?我讨厌别人算计我、陷害我、瞒着我!”
“那怎么就这么巧呢?”
“你王兄全中!”
殷雅哑口无言,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别在这刮风了,你下去之后怎么罚他都行,别这样对自己啊。”
明稷慢慢坐下来,晃着脚丫子,仗着站得高看得也远,她已经瞧见有人急急忙忙往这儿赶了。
“你偷偷告诉你王兄了吧?”
殷雅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这么大的事,我不能知而不报啊……”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