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守城那里。
接下来的几天他常往蒹葭坊跑,但再不进去,只在门口抬头望一会,悄然而至悄然离去。
天涯在窗畔看着少将军落拓的背影,合了扇往掌心轻敲。
少将军是不可多得的呆子,他一直知道。
整顿了十天,少将军磨好了刀剑,背上长弓预备上马。
郁王一大早来送,不知怎的鬓边有道浅浅的抓痕,人问起,一脸诡异莫名的开心。
振武副将李保接替了守城的职务,那支训练出了效果的振武军则决定由少将军带领前往西北支援。
“带上兄弟们,”楚思远指着那支队伍,“他们不输任何人。”
“放心,你们的娃就交给我了。”陈涵笑着点头,仰首看了一眼长丹的城墙,故作轻松地说道:“总算不用再守这纸糊似的红墙绿瓦了。塞外天地,也该轮到我遛一遭。”
李保耸肩:“放心吧,您不会寂寞的,等差不多了我也想回去。少将军先把兄弟们带去,时候一到我就去和你们作伴。”
楚思远捶他肩膀揶揄:“我看少将军明明舍不得这温柔乡。”
陈涵笑起来:“说谁呢?”
三个人互相看看,同时爆出了大笑。
“燕背坡交给少将军了。”
“嗯,楼上大漠夕阳,我替你看了。”
“等着哈,等我们哥仨再凑一桌,赛个马,比个摔跤。”
“再比八百回赢的也是我。”
三个儿郎嘻哈着互相捶,临了,少将军上马,拱手行过礼,马蹄踏出悍风,身后军旗猎猎。
策出长丹城不久,军队途径白涌山,少将军远远看见官道上有马拦路,拽紧马缰停下。
他看清前方的人,两眼发直。
腰系双剑、背绑长弓的俊秀儿郎打马转身而来,青缨发带与乌黑发梢扬起,眉眼如画,与肃杀的铁甲之师格格不入。
身后的军队莫名其妙,靠得最近的将士瞅见少将军瞬间从耳朵红到脖子里去,一头不解的大雾。
那人握着腰间剑柄打马到他面前来,合手行了军礼:“草民天涯,想参军追随陈少将军。”
陈涵神色一变,脸上的红褪去,掷地有声地呵斥道:“休胡闹,回去!”
天涯看着他,轻笑了一声:“真不能?”
陈涵第一次冲他动气:“沙场无儿戏,回去。”
天涯摸向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递到他面前,轻声道:“原本不想和少将军来硬的。”
陈涵瞪着他:“你来什么都没用……”
阳光沥过令牌,他看到了那上面的两个字,顿时语结了。
天御。
天涯把令牌翻过,背面是一个冰冷的涯字。
他收回令牌,注视着陈涵,以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说:“天御二字,将军应当不陌生。”
少将军怔了。
他要关心Yin影下的皇家暗卫做什么?
他只关心光明下清逸的舞者。
“少将军,请吧。”天涯策马让开,“主上令卑职追随左右,还请您不要为难卑职。”
陈涵钝钝地反应过来,眼角有些发酸,凝刻了他一眼。
曙光下,白涌山的苍翠明亮起来,属于将军与舞者的种种在这明亮下蒸发,变成了臣子与鹰犬的牵扯。
天涯按着腰间剑柄,指尖微微发抖,唇上还挂着熟悉的浅笑。
陈涵呼出一口气,凶狠地拽起马缰长喝:“走!”
*
晨光穿过横枝照进公主府,不归取过白鸽爪上的信笺展开,看见其上的“寻到所在”,挑了眉后轻笑。
她烧去信笺,低头修剪起指甲。罗沁见她闲下,便在一边呈报,不归听了只点头,安静地盘算着。
国都与边关是一架天平,哪一处异变都能撼动大厦。
“天御此外,关于姚御史当年的死因也在散播。冯太师掌太学,最重名望,谣言一鼎沸,冯氏必定要出来掺和。”
“冯家说多错多。”不归磨着指甲,“不急,让手下人多写文章。姚御史是第一层,不管他们怎么驳回来都不必在意,按节奏来抽丝剥茧,把冯氏这些年来结党营私、卖官鬻爵、排挤寒门的种种顺势列出来。”
“是。”
罗沁自从发现了主子的命数,便说什么也要来公主府,但求解忧。不归斥她愚忠,她闷不吭声,眼圈发红。
一看这眼神,她也拒绝不开,只好在府里给罗沁整出了厢房。
不归磨好了指甲,起身去披朝服。罗沁上前来帮忙料理,把朝服披上她后背时隐约看见后颈衣领下有痕迹,神色顿时变了。
一时冲动之下,她拉开了不归的后领,顺着脊线看见了她背上斑驳的痕迹。
不归楞了,从镜子里看见她的变色,连忙抬手按住后颈:“别看了,你帮忙拉高些。”
罗沁瞪向她:“您……这……”她又震惊又羞恼,音量陡然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