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定论,也差不多。”郁乐取下鼻梁上的眼镜,平静道:“坐吧。”
启默道:“院池里新栽了睡莲,郁先生平时不常去的,现在可要看看?”
茶几上的点心和茶水热脸贴了冷屁股,郁唐不解滋味,它们来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郁乐拿了份报纸,翻过几张,忽的对启默说:“你端些点心到楼上给他送去。”
郁乐难得有些想入睡的欲望,拍了拍启默的手背,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几天后老宅那边要翻修花圃,你一个人在公寓里呆着也难熬,去看看罢。”
也不知平殊华和林与声那两个傻帽又做了什么,惹得郁乐再一次抬举自己。启默答应下来,拉过被子给郁乐盖好,关上床头灯,兢兢业业地当一只安静的枕头。卧室的陈设按郁乐的喜好布置,一水的新中式,墙角摆置的高级香料厚重沉静,偏偏能藏得若有若无。启默浸染在香味里,思绪纷乱地想:去郁家应该穿什么。
“您神采奕奕,容姿华贵,哪里需要子女担心身体问题呢?”
那天云歇雨散,郁乐仰躺在启默双股上,他柔顺地给这位已近老年却不减风采的女人按摩着头部。
郁唐于是抬起头来。他的眼睛黑极,沉静的,装不下人的。启默对上他的视线,只觉仿佛今生今世都会隔离在他瞳孔之外一般。那双眼睛的主人身后,米色的窗帘被风吹动,帘外此刻传来雨点落地的声音,又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启默扯了扯唇角,镜子里的人也微笑起来,唇边的鲜血也越流越多。这是他第一次给郁唐做深喉,从前经历过很多人,庄家手底下的打手、庄家、小县城的煤老板、发达省会的黑社会小头目、各个夜总会的老板、当官的、从商的……倒没一个有郁唐的鸡巴大。他用棉签细细蘸去唇边的血,再涂了点青草膏。有女佣在门外叫他:“启少爷,你好了么?夫人的车已经到院门口了。”
郁唐早迎了出去。启默把棉签冲进马桶,从卫生间里走出。女佣道:“这几日是容易上火的,晚餐让厨房给您沏些菊花茶。”
面前的男人年过而立,穿着正装,外套件纯黑的羊毛大衣,气度非常,在厅顶悬吊的宫灯下显得愈发长身玉立。
“多谢。”
句句认真听完,有理有节地送客。林与声走后郁乐连着临幸了启默半个月,做给谁看似的。
“是啊,这个家交在他手里,我什么也不担心。”郁乐顿了顿,轻飘飘地叹口气:“可你看他,进门就是谈H省的事,也不知问候一下我的身体。”
“还是你最知情识趣。”
这不算甚么成就,也不值得欣喜。晚餐照例是中餐,启默最先吃饱,也不敢放筷子,装模作样地等着郁乐。饭后的茶饮毕,郁乐交代几句后便上了二楼处理公事。佣人们悄无声息地站在走廊上,留着阔大的、安静的客厅给郁唐和启默。
郁乐的车遥遥驶来,启默乖巧地替她拉开车门,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郁唐的眼神全然投在母亲身上,同她一面谈着这次出差的公事一面往屋里走。启默看着他的西装裤,来不及换过的,教启默很容易想到自己是如何用手解开那条皮带、放出那根鸡巴,又是如何或舔或吮,让郁唐射在他嘴里的。
郁家不缺熟佣,突兀地让启默去给郁唐端点心,弄得听见的人都一头雾水。三楼的格局比一楼复杂些,启默穿了好几条走廊才找到郁唐的书房,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郁乐道:“叫他进来。”
“久仰,郁先生。”
郁唐对他微一颔首,同郁乐又谈了片刻,以公事告离。待他上了楼,郁乐把手上的眼镜放到一边,微笑着问启默:“我这个儿子,你看怎么样?”
“进。”
那天是霜降,郁家大宅的地暖开得很足,启默穿了件衬衫,端端地立在庭下看几个小孩儿拿着花满园乱跑。郁乐坐在沙发上,助理正给她念着明日行程安排,门外转进女仆来报:“夫人,大公子回来了。”
“很沉静从容的公子。”启默的手轻缓地替郁乐捏着肩:“您真有福气。”
实木棕漆的门被朝内推开,霜降阴沉沉的天色从窗外透进屋里。郁唐坐在长桌前,垂头伏案,面前摆着数只笔筒,他正在一沓带有政府印信的打印件上修改着什么。头发尽数捋到额后,眉骨突出,五官轮廓线条感很强。
启默没有妄动,只站在门口,柔声道:“郁先生,夫人遣我来给您送点心。”
郁乐道:“启默,这是郁唐。”
立时有人在沙发旁边摆了个红木方凳,凳上铺着真丝织花的软垫。男人任佣人替他脱下外套,坐到凳上,脊背挺得笔直。
便有好几人从走廊尽头捧着点心和茶水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启默侧过头去,郁乐唤道:“启默,你过来见见。”
“母亲。”男人开口:“H省的事可有着落了?”
启默于是挪步,柔顺地侍立在郁乐身边,玄关传来细微的嘈杂,脚步声从大门口渐渐靠近,绕过一面玉石屏风,停在描有暗纹的柔锦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