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那天楚逸鸣没能嫖成ji,哑巴的妈妈就在哑巴给他擦完碘酒后回来了。
哑巴妈进屋的时候套着件皱巴巴的灰绿工装,头发有些零散。她见有客人,抹了抹手就去给楚逸鸣倒茶。端到楚逸鸣面前的那个茶缸缸底微微泛黄,水里还浮着白色水垢。
楚逸鸣曲了曲指,终究没接。他说谢谢不用了,哑巴他妈却还是笑眯眯端着茶缸一动没动。
哑巴在旁边为难地扯了扯妈妈,用手语在她旁边比划了一通,哑巴妈这才把水放下。
原来哑巴的妈妈也是个哑巴,不止哑而且聋。
哑巴家的灯泡太暗明显该换了,昏得就要看不清人脸。楚逸鸣只能干巴巴看着他们用手语无声地交流。
这里太静了,偶尔夹杂着衣料婆娑的声音。连带着四面黑压压的水泥墙也要捂得人喘不过气,
不知道哑巴妈妈说了什么。哑巴突然咯咯笑了,露着酒窝点了点头,一点都没被他欺负时的窝囊扭捏样。
楚逸鸣突然不想再呆下去,扫兴。
他骑上他的车一路奔回市区,鞋底残留着西郊廉价的尘土。车把上夹着走时哑巴他妈送的气球,粉色的一根兔子随风飘舞,又土又挫。
那次之后楚逸鸣没再去过西郊。他交了新女友,腿长胸大还听话,成天忙着谈恋爱哪有时间去嫖ji。
而那天站在月色下略显可怜的哑巴很快便被他忘在脑后。可关于哑巴下流的桃色笑话照旧流传在二中的每一张嘴里,每一天都如此。
楚逸鸣最后一次在学校里见哑巴是秋天。
中午食堂本来就人挤人,哑巴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旁边是乌压压的人堆,他埋着头默默对着盘子夹菜。全是素菜,一两根青菜穷酸铺在盘子里,清汤寡水。
而旁边的学生宁愿站着等他吃完,也不愿意跟他坐一张桌子。鬼知道ji女哑巴卖yIn得没得病,谁都不想染上梅毒。
哑巴的生活在楚逸鸣眼里还算不上什么疾苦,他宁愿施舍乞丐,也不会去同情一个ji女。
他遥遥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点了份外卖回教室等着女朋友一起吃午饭。
交往一个月纪念日的时候,俩人晚上去看了部无问西东,爱情文艺片把楚逸鸣看得直犯困。女朋友抱着爆米花倚在他肩头哭得稀里哗啦,他哄都不想哄。出了电影院之后直奔旅馆。那天上床楚逸鸣没戴套,爽过头没忍住内射了。女朋友边拽纸巾边抱怨,他点了根烟坐床边随意敷衍道怕什么哪那么巧。
冬至那天,楚逸鸣正在跟朋友吃火锅。他们聊了一会儿游戏聊了会儿比赛,就例行挤眉弄眼探讨着哑巴的那点yIn艳绯事,乐此不疲。
“哑巴最近都没来学校,好像是被人给玩进住院了。”
“这么狠?屁眼都松了吧。”
朋友突然压低了声音,往前凑着头跟做贼似的小声说:“听说哑巴他妈也跟哑巴一样是个ji女。”
周围的人静了一会儿立马哄堂大笑。
“不是吧,婊子的妈是个老婊子。”
楚逸鸣支着头没说话。百无聊赖听他们有一搭没一搭,每个人脸上都糊了层油脂,在光秃秃的灯泡下反光。
他想起了那天低垂着眼靠近的哑巴。
身上很清爽。他那双眼睛一眨不眨,显得睫毛很长,而且嘴唇粉粉的rou嘟嘟的。比起男孩,他更像个正处在发育期的少女。
油腻辛辣的火锅底料味里,楚逸鸣仿佛又闻到了酸涩清甜的橙香。定睛一看,原来是朋友拧开了一瓶果粒橙。
自从那次无套内射之后,女朋友都不怎么让他碰,导致他现在沦落到会走神拿ji女哑巴意yIn,挺丢人的。
那个老土的气球兔子还在他家车库里,跟一堆杂七杂八的垃圾扔在了一起。
吃过火锅之后他们去网吧通宵五黑。第二天还没睡醒就收到女朋友连环的消息和短信。她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查出来怀孕了,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问着楚逸鸣怎么办。楚逸鸣微微烦躁地窝在椅子里,伸长了手摸了一支烟让她别哭了。
在网吧玩儿一宿满身的烟味和汗酸味,楚逸鸣先回家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便从车库里开走摩托去接女朋友。女友带着头盔,抱着他的腰贴在他背上,时不时一两声抽泣。
楚逸鸣心里烦得不行,在这一刻女友挤在自己背上的大nai,和贴在自己腿上的大白腿都显得那么累赘无味。
楚逸鸣带她去中心医院产科打胎,给她交完钱之后就下楼了,他特别讨厌呆在医院。
这几天出了太阳,医院后边的镜湖不少人出来遛弯。楚逸鸣买了瓶热的阿萨姆,就坐在河梯上看大爷钓鱼,烟屁股丢在脚边一个又一个。
远远的,他看到湖边的石头上蹲了个人。那个背影有些眼熟,穿了件黑色的厚棉衣蜷成一团。
再一看,那副挫样除了哑巴还能是谁。
哑巴就光着脚坐在湖边,微弱的金色阳光落在他头发上,身旁扔着他脏兮兮的一双白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