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等等我(一)
“你想换什么?”
“自由!”
“呵~成交。”
1
青色的幕布慢悠悠地一层一层从天空中褪去,夜行动物在听到第一声鸡的啼鸣后,快速隐匿身形。
新的一天开始了……
“诸沂,诸沂,起来了没有?”
“嗯。”
诸婧听到含糊的一声应答声后,留下一句‘今天不要再迟到了’便走开了。
诸沂躺在床上,眼睛漫无目的地乱瞟。从床走到梳妆台只需三步,距离两步路的柜子里永远装着七套从色到型完全一致的衣裳,等准备完全后走出门需要七步。两年,诸沂靠着对这个房间的探索打发着每个难捱的日子。
明明父亲说过时间到了就会来接自己;明明大家都说十八岁的时候‘探’就会消失;明明司班说过 ‘探’消失就需要离开扇馆。为什么父亲还没有来?为什么‘探’还没有消失?为什么还不能离开?
“诸沂,好了没?晨验要开始了。”诸婧站在门外,语气依旧沉稳。
诸沂打开门,拉了下两边的袖子, “好了。”
诸婧盯着诸沂看了一会,拉起她的手,说道:“那走吧。”脚踩在木板上发出一阵阵急促地吱呀声,但听不出凌乱。诸沂闷声不吭地跟在诸婧身后向扇馆的主楼走去。扇馆如其名,一栋弧形的楼群中心衍射开去是主楼——舟泗楼,三个点相连勾勒出一个扇面。
手臂摆动,宽大的袖口不时与身上的衣服摩擦,发出细小的响声。诸沂稍抬首,看了眼前面的人,一样的衣着,穿在诸婧身上却比别人多了几分优雅。三岁的年龄差加上扇馆的修习机制,诸沂在被进阶成司渡前,两人的关系或许连脸熟都算不上。
扇馆很大,每个七八岁便被送进来的人在‘探’消失前都不被允许离开,饶是如此,像诸沂和诸婧这样同在扇馆数年都不熟悉彼此的情况还是比比皆是的。女子间的关系就像墙角的蛛网,无意地一拨便黏连在了一起。诸沂已经记不起是什么契机让两人的关系开始变得亲近。
“怎么才来?”
时间不是还没到,诸沂心理嘀咕了一句,嘴巴瘪了下表示不满。
“不能因为自己是司渡,就司觉得高人一等。”
诸婧恭敬地点了下头,站到诸奺的边上。管好自己不行吗!诸沂经过诸奺,扫了她一眼,厚实的嘴唇还在那一开一合,让人心生烦躁。扇馆司渡现下只有三人,诸奺和诸婧在同一年先后进阶,但两人的关系谈不上不好也谈不上好。
“诸沂,你的头发怎么乱成这样!”诸奺突然出声,吓得诸沂猛地一抖。诸沂不解地看着诸婧。
“刚才走的急了,有些散开来了。等会小心点,应该问题不大的。”诸婧侧身帮诸沂解释。
“难怪一个人。”
“你说什么?”
诸婧拉了下诸沂示意她不要多言,诸沂本也懒地跟她吵,低头没有做声。一股混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甜腻的檀木香气冲撞进鼻腔,诸奺立马站直身躯,看向‘探台’。仪式即将开始,两位司重正在把点燃的长香插进器皿中。这种香遍布整个扇馆,无时不刻地燃烧着,与空气融为一体。当你快要忘记这种奇异香味时,每天清晨司重点燃的第一柱香都能重新唤醒你的嗅觉。
晨验的形式并不复杂,当司重将香点燃,咏诵探词后,每个司女进行探的检测。按照司重-司班-司渡-司生的顺序,用针取一滴血放入人形盉,当血没有消失在盉中,那意味探的消失。
仪式一如既往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看到血滴落在水中的一瞬间便消失无形,诸沂面无表情地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对于诸沂来说,今天存在的意义已经在血消失的那一刻结束了。
“啊!”
诸沂随着喊声看过去,小司重左手扶着人形盉对大司重点了下头,便领着一个司生向侧门走去。诸沂看了一眼跟在小司重身后一身绯红的背影,随即视线转向一侧,发现诸婧和诸奺也在看着自己。三人默契地相互对视,无声地交换着讯息。
着装是绯红的,在司生中已经是最深的红色系,应该是到了‘探’消失的年龄。诸沂刚才那点淡淡的失落被这抹绯红烧起了强烈的妒意。手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视线投向‘探台’却始终无法聚焦。
“大司重,这个?”
晨验要求所有人保持绝对静默,所以刚才的状况并没有引起sao动。但紧接着又出现了第二个时,人群开始出现窸窸窣窣地讨论声。
“肃静!”大司重冷声说完,伸手示意下一个上前。血滴入盉中,两人明显的肩膀一松,另一人肩膀轻颤,诸沂嘴角不自觉上扬,带出嘲讽,所谓的事与愿违大抵如此。
连续两人‘探’的消失,让今天的仪式氛围逐渐变得严肃。站在下面的人开始纷纷关心起台前的结果。进行测验的人已经过了大半,在上一个高chao以后,没有出现新的状况,诸沂变得漫不经心,手不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