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编织了一个天大的谎言。”
“什么谎言?”
冰轮银牙轻咬,道:“他污蔑婉儿,说她与府中一个小厮有了私情,败坏我母亲家的门楣,也令霍家蒙羞,借此将婉儿逐出了霍府,我母亲虽再三求情,甚至因此而下跪,也没能挽回。”
莲真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怎么能这样做,太过分了!”须知女子名节乃是天大的事情,对贵族之家的小姐来说,更是如此,林婉溪与冰轮的事先抛过一旁,她背上了私通小厮的名声,一辈子将被人看轻,即以她之出身,也是无法再匹配那些家世相当的名门子弟,甚至没有资格择人聘嫁的了。莲真简直无法压抑自己的愤怒:“你父亲如此说,难道其他人就信了不成?!”
“以我父亲的身份地位,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又怎会有人不信?纵然有人心里不信,可是那小厮满口招认,又拿出他们私定终身的信物来看,那便再无人怀疑了。”
“这。。。”莲真说不出话来,片刻才道:“好卑鄙无耻的手段!那小厮也真是该死!”
“他确实是该死,也确实是死了。”
“怎么?”
“他也被逐出了霍府,没过多久,就有人发现了他的尸体,官府的说法是有人抢劫财物,借机杀人。无论如何,这世上总有些糊里糊涂的案子,无论如何,他总是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在偌大的京城,死一个这样的人,跟死一只蝼蚁并无区别。”冰轮面上掠过一丝冷笑:“只不过,我父亲这个人选,确实选得很好,那小厮本就是孤儿,有一副英俊的皮囊,一颗卑劣愚蠢的心,拼了命的想要改变自己低贱的身份,这样的人,禁不起一点诱惑,来做这样的事,再合适不过。”
莲真心底冒出一阵阵寒意,过了一会儿,轻声道:“你。。。很恨你父亲吧?”
冰轮抿了抿嘴角,缓缓道:“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绝不是‘恨’之一字能概括的。” 似不想多谈,随即转回原来的话题:“城东有一所宅子,原本是我外祖的产业,外祖死后,便归霍家所有,我父亲将婉儿赶出霍府后,安排她去那里居住,又拨了几个仆人伺候她,同时亦是监视她。”
她态度一直镇定平和,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说到这里,竟是有些难以自持,慢慢站了起来,背转了身子,她嗓音低沉,带着些微的嘶哑:“那个时候,我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心痛和绝望的滋味,我被禁足了几个月,父亲警告我,若是我有什么异常的表现,他就要让婉儿永远在京城消失,我在人前,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我心里几乎要疯了,我苦苦哀求我母亲,终于有一次,借着跟她去城外庵里上香的机会,我去见了婉儿,她瘦了许多,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看到我时的样子。。。。。。然而第二天,我便得知了她的死讯。。。。。。她自杀了,用的是我赠送给她的一柄匕首。”
莲真听到此处,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她右手掩住樱唇,已是珠泪盈眶。
冰轮取下腕上那串翠玉莲子佛珠,放入掌心,紧紧握住,那冰冷坚硬的触感,仿佛能让她的心里好过一点,沉默半晌,她渐渐冷静下来,轻声道:“她被父亲逐出霍府之前,已知我将要进宫,在那宅子里,日子过得又甚凄惶,而且,她也知我父亲最终仍是会将她聘嫁,因这种种因由,所以就。。。。。。只恨我当时没看出她的心思,若是知道,我宁可留下来,跟她一起死了也罢了。”
她站立在那里,背影寂寥,孤傲,声音愈是平静,越让人感受到一种不可言述的悲伤,莲真心里大恸,眼泪如泉水般涌了出来:“对不起,我。。。。。。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的,都是我不好。。。。。。”
“我没事。”冰轮听她哭得伤心,转过身来,走到她面前,莲真再也难以自己,将脸贴在她腰上,右手搂住了她,抽抽噎噎的道:“她好可怜,好惨。。。。。。我原本还有些嫉妒她的。。。。。。我不应该这样。。。。。。”说到最后,已泣不成语。
冰轮低头盯着她,目光变幻不定,许久,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脸上充满了温柔之色。
莲真的哭声渐渐低了下来,泪水却把冰轮的丝袍打shi了一大片。冰轮浑然不觉,再度开口:“婉儿死后,我变成了一个木偶,任我父亲摆控,在那期间,我无数次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我终究没有那样做。。。。。。也许,是我自己没有勇气,也许,是为了我可怜的母亲,或别的什么。。。。。。后来,我进了宫,摇身一变成了皇贵妃,这个时候,我更加不能死了,我若死了,会累及霍家全族,包括我母亲,和我在乎的一些亲人。再后来,我母亲生病死了,我父亲也被皇帝猜忌,失去了权势,我还是活着,只是麻木了,死与不死已经无关紧要,没有分别了。”
莲真从来没有想过,像她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这么频繁提起“死”字的时候,虽然她说得轻描淡写,但她可以想象,她内心曾经历过何种可怕的黑暗,她能从她的话语中感受得到。。。。。。莲真心痛得几乎要窒息,只是紧紧依偎着她,一刻也不愿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