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村坐落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县城里,虽然地处偏远,村落也不大,但物料丰饶,村子里大大小小几十户相处得倒也融洽。
刘刚是村里的猎户加屠户,村子背靠大山,里面的野物挺多,他靠着他爹当年教他的本领这几年帮人上山采药打野,算是攒了几个子儿,刘刚爹走了,这些刚刚够他和他娘糊口的。
日子又平淡地过了好几年,可今年冬天,刘刚的娘突然病了,头发花白的妇人虚弱地躺在炕上,看着门外孝顺的儿子低垂着眉眼在为她熬药。
寒冬腊月的天,刘刚只穿了单薄的布衣,身形高大魁梧,现在却缩在院落里的灶房里,原本黝黑结实的手上布满了冻疮和裂痕,不断搅和着那黑色的药汁。
善良的妇人抹了抹泪,呼唤了自己的儿子进屋,屋里的炕烧得热,可妇人的手还是那么凉。
她尽全力撑起身子,用衣袖帮沉默高大的儿子擦去鬓发上的风雪,她怜爱地摸着儿子额头上那道疤痕,那是刘刚爹刚去世,不满十八的刘刚第一次独自上山打猎受的伤。
眨眼间,那年额头上流的血把眼睛都糊满的少年现在长成了大山一样沉稳的男人,妇人咳嗽了几声,慢慢搓着儿子的大手,嘴里断断续续念叨着
“刚子啊,娘对不住你,家里的积蓄都拿来给俺买药了,娘也没给你置办件新棉衣,娘知道,你三天两头往县城里跑找大夫,家里值钱的东西你也给卖了去换药....”
“娘跟你说句心里话,你也别嫌娘,娘这病算是治不好了,但娘不怨,有你这么个好儿,俺这辈子知足了....”
妇人又咳嗽起来,男人沉默着一下下抚着她的背,一贯坚硬的外壳在最亲近的人面前碎掉,他悄悄抹了把脸,硬是压下了鼻头的酸涩。
“娘...想看你娶个媳妇....来,这里面的是娘这几年给你攒的老婆本儿,还有这镯子,玉的,你nainai那时候给我的,刚子,你都好好收着,娶个媳妇,这样娘走了,俺的娃儿也不会一个人...”
妇人急切地将枕头底下的荷包和镯子一并交给儿子,她逼着儿子发誓,这些一定要花在娶媳妇上,得到了儿子的保证,妇人才慢慢躺下,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干瘦的手还抓着儿子的衣角。
刘刚把母亲的物件收好,帮着母亲掖了被子,继续回到那亮着火光的灶房煎药。
艰难的生活让他不得不亮出自己锋利的棱角,最后的亲人也即将离去,他在雪夜里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感。
媒婆在第二天上了门,她自来熟地抓着刘刚娘的手,说一定给刘刚娶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已经形容消瘦的妇人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她望着站在身侧的儿子,眼里是无尽的喜悦和期盼。
很快便有了消息,刘刚要娶的是西北边村子里的一户徐姓姑娘,媒婆告诉了刘刚,想让刘刚和姑娘见个面。
刘刚皱着眉,不怒自威,他直截了当地告诉媒婆,见不见都无所谓,对方怕也是急需用钱才把姑娘嫁过来的,不然不会这么快就答应,两家各取所需,刘刚只想快点行礼,好让自己的娘看见,其他什么的,他现在实在没心情管。
媒婆畏惧地看着这个远近闻名的冷面猎户,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等到刘刚一走,她一扫之前的害怕,眼里闪着Jing明算计。
不错,本以为就是个山野村夫,没想到是个有脑子的,确实,听了刘刚家的条件还能这么快就把人嫁过来的,是一户急着拿钱跑路的人家,这家人勾结媒婆,准备把家里男人跟村里狐狸Jing生的野种儿子嫁给刘刚滥竽充数。
要不说怎么凑巧呢,那野种是个耳根子软的,长得又柔弱清秀,身量也不高,不说话的时候瞧着跟个先天不足的姑娘似的,家里人假意哭着求他,骗他说礼成的晚上就偷偷带他走,他心一软便答应了这荒唐事,还自觉开始蓄起了长发,殊不知那狼心狗肺的人家收了钱就准备把他扔在猎户家里等死。
媒婆想着这里面的肮脏事儿,笑得跟只偷了腥的狐狸一样,到时候她也一走了之,让这冷心冷面的猎户寻死也寻不到,还把一个男媳妇娶回了家,想想她就痛快的很。
刘刚这边忙着照顾母亲和翻修老屋,西北村徐家的幺子徐安也在惴惴不安地等待,他从小就是家里性子最软的一个,连大声说话也不敢,自从那年不小心撞破村里两个青年的龌龊事之后便彻底开了窍,发觉自己也是钟情于男子的,尤其是那种气血方刚的汉子,心里有了这般大逆不道之事,徐安在家里更加抬不起头。
他出身不好,从小到大受尽白眼和冷落,说是家里的老幺,实际上就是个给哥哥姐姐烧柴做饭的仆人,即便备受冷待,徐安听到家里有难还是同意了那件他想都不敢想的蠢事。
听人说刘家村的刘刚是个骇人的猎户,生得威猛高大不说,额上还有一条狰狞的疤痕,遇人遇事从不多说,那靠着村子的深山,旁人都不敢贸然进入,只有他,每天上山打猎砍柴摘果,听说上次就打死了一头野猪,这人扛回家,三下五除二便把野猪分解开来,可把旁人馋坏了,那几个月里,谁路过刘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