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刚黑着张脸在炕上坐着,胸膛起伏不定,鼻翼间还萦绕着那人身上的一股子香气,过了一会儿他下了炕,大步走向自家的木窗,寒冬腊月的天,男人开窗通风,眉头都没皱一下。
寒冷的夜风裹挟着些许细微的冰茬刮在男人脸上,把刘刚身体的火,心里的火通通吹灭,那屋里原本温馨的烛火也摇摇晃晃了几下,终是不敌风力的强劲,熄灭了。
第二天一大早,刘刚穿戴整齐,拿上了自己吃饭的家伙,一把推开了自己的家门,他身形比旁人高大许多,如今腰上别着把锋利骇人的猎刀,背上背着自己制作的弓箭和一柄上面还沾着兽血的长矛,神情Yin郁,像是个从地狱里回来去取人性命的恶鬼。
周围的邻居见到这副架势,那份想凑热闹看看新媳妇的心思也没了,个个跑回了家把门窗紧紧关上,心里藏着怒火的猎户一言不发,迈开大步就往那媒婆的住处去,倒是忽略了缩在自己院外墙角的那抹瘦小身影。
此刻的徐安早已换下了那可笑的红色喜服,昨夜他只能回自己本家,寒冷的夜风让他那孱弱的身子几乎支撑不住,越是这般凄楚,耳边还回放着刘刚对他的那些恶语。
他知道刘刚会生气,他接了那把怒火,他也承受了刘刚那丝毫没留力气的一脚,心甘情愿,错的是他,他先骗了刘刚,可接下来呢,为什么自己竟然还想留在那人的身边,明明他们只相识了一晚不到。
徐安被寒风吹得几乎无法站稳自己的脚,好在他碰上了一个赶夜路的老人家,老人家心善,让他上了牛车捎带一程,徐安便坐在牛车上,背靠着冷硬的柴火,吸着自己通红的鼻子继续想那个男人。
到了西北村,徐安朝老人道了谢,自己摸黑走回了本家,果然,门上栓了把沉重的锁,院落里寂静无声,徐安从一处狗洞钻了进来,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黑夜,寒风,空无一人的院落,令人窒息的安静,身上可笑的装扮,徐安知道,他被家人彻底抛弃了。
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在心里蔓延,徐安回了自己的小屋,抱着双臂,寒冷侵袭着他,他却连一点生火取暖的欲望都没有,他又想到了刘刚,沉默寡言的骇人猎户,却细心地给了他一碗荷包蛋,还有后来那暖得烫人的胸膛,那些让人脸红的亲吻,徐安的小手不自觉攥紧了自己的衣料。
本以为家人是最坚实的依靠,可他却被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本以为跳进了可怕猎户的火坑,没想到却收获到意料之外的温暖。
没有什么悬念,徐安草草收拾了自己的小包裹,又打来水清洗了自己,拆掉那发上的红花,把留到脖颈处的发扎了个小辫,换上自己常穿的那件藏青色袄子,钻狗洞,走回了刘家村。
天刚亮,徐安就站在了猎户门前,他紧张地搓搓手,准备敲门的那一刹那,徐安退缩了,他听见了刘刚朝门口来的声音,于是吓得躲在了一边。
门开了,猎户威武高大,身上背着见过血的猎具,原本想跳出来的徐安蔫了,只能眼巴巴瞅着猎户大步离去。
徐安猜他去找媒婆算账了,于是大着胆子找了几块石头踮着脚翻进了猎户的院子,摸清了几间房的用途,徐安便一头扎进了伙房。
伙房里有几颗鸡蛋,还有过冬储藏的几种菜,徐安翻找着,竟然还有一条风干的腊rou,蹲下身,徐安打开一个小罐子,里面竟然是半罐熬制的猪油,猎户就是猎户,徐安笑得喜滋滋的,他准备给那冷硬的男人做一顿热腾腾的饭菜,让他明白自己真的是做妻子的不二人选。
熬制好的猪油进了热腾腾的锅里,香味一瞬间被激发出来,切成薄片的腊rou也倒进去,混着红色绿色的辣椒段一起翻炒,旁边的锅里滚着水,里面煨着三颗荷包蛋,徐安熟练地烹制着,又找出了碟子和碗,把那裹着金黄油水的腊rou盛出来放在一边,徐安又找到了糖罐,糖罐里只剩一层薄薄的糖粒,徐安撇撇嘴,不情愿地把那些糖全倒进了给男人盛荷包蛋的碗里。
把这些通通端上桌,徐安才松了口气,在院里舀了把水清洗了一下然后坐在桌边等人。
刘刚这会心情正差,他去了那害人的婆子住处,结果反而和他想得一样,人去楼空,白白亏了他娘给他的娶亲钱,一心的火没处发,刘刚气冲冲地打道回府。
说来奇怪,村里的人看见他倒不似早上那般害怕,反而都笑眯眯地,甚至有些老人还打趣着刚子真是娶了个好媳妇啊,刘刚眉头皱得更紧,大步往家里赶。
家里的门大开着,里屋的桌旁坐着个穿藏青色小袄的人,那人弯着腰正跟隔壁婶子家的小姑娘玩着笑着,刘刚走上前,看着桌上还冒着些许热气的菜,腊rou香的很,怕是用猪油炒的,香气都飘到门外馋人了。
他沉默不语,粗鲁地将那人扳过身来,徐安吓了一条,樱红的小嘴微微张开,露出一截粉嫩的舌头,旁边的小姑娘识趣,见刘刚回了便立刻跑出了院子,还贴心地掩上了院门。
刘刚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人,盯了几秒才恍然大悟这是他昨晚上娶回来的狗屁男媳妇,于是大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