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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青在次日傍晚醒了,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见戚绵。伺候的人跑去问季明涵拿主意,季明涵心道,知道你对戚绵的心思,殿下怎么会允许呢?
不过他还是不能擅专,只好又去求见祁崇归,问他要怎么处理黎青。
祁崇归愣了一下,都差点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
“没有性命之忧了?”祁崇归眉头微蹙,语气颇有些不悦。
“大夫说只要好好休养一阵,就能痊愈。”季明涵在心里暗暗为黎青捏了把汗,看看,太子果然是不想让他活的,恐怕这刚治好,就又要被赐死了。
祁崇归唔了一声:“他说什么没有?”
“他说他想要见戚大人。”季明涵说完,觉得距离黎青的死期又近了些。
果然祁崇归沉下脸,顿了片刻:“既然救过来了,就让他离开吧。”
自生自灭而已,也不算他杀的。
季明涵心道果然,正要拱手应下,却突然从一侧传来了戚绵的声音:“殿下!”
二人的目光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戚绵不知何时从内室走出来了,一只手上还缠了臃肿难看的纱布。
祁崇归起身朝她走了过去,拉住她没有受伤的右手:“你怎么过来了?”
戚绵抿抿唇,看着他道:“殿下,你既然救他了,为什么又要让他在伤势这么严重的时候离开?”
那这救没救,有什么区别吗?
祁崇归眼底掠过一丝狼狈之色,一时失语。没想到自己使坏心思,就被她碰了个正着。
季明涵站在一侧,尴尬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戚绵晃了晃他的手:“你昨天才说了要救他,等他伤好了再放他离开的。”
“我是这么说过。”祁崇归面色不善,皱了皱眉,“可他不安生。”
竟然还妄想见你,贼心不死。
戚绵知道他生气什么,想了想,她便侧过头对季明涵道:“劳烦季兄转告那人,就说是我说的,他害我至此,虽然最后关头救了我一命,但也只是功过相抵,如今我救了他,便是两不相欠了。等他伤养好之后,就赶紧让他走吧。”
季明涵愣了愣,看见一边的太子默认的模样,犹豫了一下,拱手应是,然后便退出去了。
戚绵身子前倾,主动抱住了祁崇归,把头靠在他的肩头:“但是我担心放他走之后,会让他与晋帝那边联系上,再生事端。所以放与不放,还是看你的意思吧。”
总归黎青是活下来了,她也就不用再背负那沉重的血债。
虽然是黎青强加给她的。
祁崇归怔了怔,她话里维护之意实在太过明显,再次成功的安抚了他的情绪。祁崇归也伸出手臂,环抱住她的脊背,不确定道:“戚绵,你是不是又在哄我?”
“……”戚绵瞪眼,又好气又好笑,暗道大概是自己之前瞎话说太多了,如今正儿八经说出心里话,他反而不太信了。
“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她无奈道,“如果以后他再作乱,或者做出什么危害社稷的事,你尽管处置他,我绝不拦着。”
“好,”她言辞实在恳切,祁崇归听着,眸中不觉带了笑意,“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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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六日,前线那边传来消息。晋帝收到莫毅的人头之后,在第二日退兵了。
如今这天气本就是寒冬,不适合打仗。冀州城墙又坚固无比,晋帝久攻不下,还失了国师莫毅,军心大乱。这种情况下,晋帝能坚持得下去就有鬼了。
英王已死,世子被俘,晋人也退了兵,就算卷土重来,也要等到明年了。不论如何,祁崇归这一趟冀州之行算是收获颇丰,收拾整顿一番,也该回丹阳了。
皇帝还在等着他回去汇报成果,而他,也迫不及待地想回宫与戚绵完婚。
黎青被留在兴Yin县养伤,他的一举一动,自有县令盯着,发现异常之后,传书报给祁崇归。
祁崇归带着百十亲信,先行一步启程。英王留下的三十万军队,被移交给奚良掌管。至于怀化大将军与他麾下的二十万大军,会在整顿之后,赶在年前回到丹阳。
一直到离开,戚绵始终没有去见黎青。
马车上,祁崇归再次给她手上的伤处换了药,包扎好。冬天的伤口好得慢,但经过这么些天,也已经结了痂,只等着痂皮落下,长出新rou,就算好了。
离回到丹阳,路上怎么也得耽搁十天左右,估计等到那时候,戚绵的伤就痊愈了。
祁崇归掀开帘子看了看外头,说道:“天快黑了,一会儿我们进城,找个地方歇脚。”
戚绵点点头。
祁崇归从一旁拿起水袋,刚打开盖子,打算递给戚绵的时候,马车却突然颠簸了一下,急急地停住了。
昌进有些慌张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七爷,遇到山匪了!”
戚绵一惊。祁崇归挑开车帘,往外看去。
只见车队前方,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