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贴着颜平的耳朵说:“以后就让你做个风风光光的山神娘子……哦不,相公。今后,只要是我阿昭有的,你颜平也一定要有!”
颜平想,阿昭还算有良心,主动送上门来,免去了他揣崽还得辛苦上山的不便,两人在被窝里卿卿我我到半夜,阿昭身体里像有火,一直捂着颜平,颜平睡了个暖和觉,等清晨醒来时,阿昭早已不见了。
有了他的同意,阿昭很快上门提亲,挑了个年后的良辰吉日成婚。
颜平娘说了,不要多少聘礼,只是舍不得颜平,而且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阿昭便不知从哪里找了两个娇小的少年少女,一边照顾颜平娘的生活,一边陪着说说话,颜平也安慰道会隔三差五回来看望,好说歹说,颜平娘才终于勉强高兴地迎来了成亲那日。
不止颜平家的一些远房亲戚,“方家”还宴请了全村人。因此成婚当天,村子里敲锣打鼓,比过年还热闹,“方家”不知从哪儿找来四五十个下仆,跟村民一起放炮的放炮,打杂的打杂,颜平家门口狭窄的村路顿时水泄不通。
颜平倒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比起那些远嫁外乡的姑娘,他这就是山上山下的事儿,再说他有手有脚的,阿昭也不会把他捆住,要是过不下去了,一天路程就能回家。
人家出嫁都要催妆,他倒好,早早就将一头青丝高高束起,穿好一身新郎官的红缎礼服,劝他娘道:“娘,您别伤心,我这一走, 您不是更自由了吗,要是真跟赵屠户好了,千万别顾忌我……”
“傻孩子说啥呢!”颜平娘拍他大腿。
路途遥远,颜平很快坐进娇子,明明是俊俏的新郎打扮,却盖了红盖头,颇为奇怪。他想着这漫长的山路上要怎么打发时间,却不知怎么的,路途好像大大缩短了,不出半日就到了所谓的方宅。
颜平没能揭开盖头查看这方宅到底有多奢靡豪华,只低着头看见连跨过去的门槛都是金的。作为阿昭长辈出席的是个大方端正的中年男子,举手投足颇是凛然正气,自称阿昭的小舅,主持了仪式,颜平心里疑惑,但当下没说。围观的“方家”亲戚不少,闹哄哄的,新人简单拜了堂,便入了洞房。
轿夫、敲锣的打鼓的都相继离去,外头人声渐弱,颜平把盖头取下来,眼前景象却与想象中大相径庭。
哪是什么雕梁绣户,眼前只有光秃秃的土墙而已,他赶紧拉开窗户往外望去,外面是个萧条大院,刚才跨过的门槛也不是金的,就是普通的木头而已。他东看西看,虽然是个大宅,两边有侧房,房间多,屋子宽敞,床榻也挺宽,但充其量也就是个土院子罢了,刚好能比上鹿离府邸的十分之一。要是偶然看见,颜平定以为是哪伙山贼的寨子。
“怎么回事?”颜平抓住阿昭的衣领质问,阿昭和他穿的同款礼服,只不过大一个号,衬得唇红齿白,好生俊朗,被他抓住还嬉皮笑脸地:“你不先好好看看为夫今天有多帅吗?”
“不看!”
村里人都以为方家财大气粗,而且媒婆、轿夫也都来见过了……颜平深感受骗,拉着他冲到堂屋,堂屋稍好些,桌椅板凳都齐全,只不过从红木变成了普通木头,但丰盛的糕点水果大多都变成了石头,而且几十个仆人全都现了原型,变成了狼,围着自称阿昭小舅的男人撒欢,颜平又惊又怒:“这都是你们的法术?这人又是哪只狼变的?”
那男子听了说:“本座可不是狼。”走向屋外,摇身一变,腾上半空,竟然是个慈眉善目、手托净瓶的观世音菩萨。圣光倾下,颜平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观音见他不满,慢慢道:“本座见阿昭天资聪颖,为人仗义,通灵性,便命他管理此处。但山神代理终归只是代理,作为山神,应庇护生灵,恩泽四方,然而狼喜rou食,为天性所致,难以更改,多杀生,因此不能与山神同等而语。”
颜平恭敬地听着,但也不禁腹诽,找什么理由,言下之意,代理山神的待遇就要降一档呗。
“本座见你二人真心相爱,便好意撮合,才出此策。再说,颜平你也不是贪财之人。”
颜平心想,自己嫁过来,当然不是因为贪财。但又反应过来,“对了,送去的那些聘礼,不会都变成石头吧?!”
观音答:“金银首饰都是真品,就算本座的一点心意。山神的婚姻大事,疏忽不得,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可是,为什么要装作大户人家呢?明明……”
一直沉默不语的阿昭,突然拉住颜平的手说:“是我求菩萨帮忙的。我怕你们家嫌我穷,不同意,才想到这招,不过你放心,吃穿用度一定不会亏待你。”
“……”颜平还能如何,他连以前那个破茅屋都住过来了,还暗结珠胎,不管娘怎么说,他跟了这狼还不是迟早的事。
但是样子还是要做一做,最后颜平嘟嘴道:“……笨蛋,我们家哪有你想得那么贪图富贵!不过,媒人把你们家吹得天花乱坠,还骗了我娘,你可要按照你说的,千万不能怠慢了我!每天都要有rou吃!”
“只是吃rou?好好好。”阿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