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郑星渊发现家里小丫鬟们人心浮动,闲着没事就聚成堆窃窃私语,见他看过来又都红着脸一哄而散。
小厮观书给他按摩的时候,郑星渊顺嘴问了他。
他久坐不动,按大夫的说法,每日按摩有助于日后恢复身体。夏泓不是每天都有空的,这个在他不在时给郑星渊按摩的人选,他还认真选了很久。郑星渊此人男女不忌,口味繁杂,在他对年过五十的大夫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后,夏泓忍无可忍地给他换了观书。
观书此人五官平平无奇,走进人群就如一滴水完美融入大海,但他被夏泓选中的原因并非是因为这一张脸。观书,一位正值青春的少年,满脑子却除了劫富济贫、除暴安良外别无他念。十七岁时收到了人生中第一个香囊,小姑娘怕羞,暗着天的时候丢给他就跑了。观书虽然没看清对方的脸,但并不妨碍他拾金不昧,把香囊高调挂在自己屋门口寻找失主。
当然,失主并没有找到。
夏泓大概是觉得,这么一个冥顽不化仿佛石头成Jing的人,可以抵抗郑星渊毫无节Cao的引诱。
但他不知道,虽然观书把搞死顶头上司“乐王”作为终身大业,但对“夏公子”却抱有十分同情,闻言停了手中的动作,热情道:“公子你不出门不知道,听说镇远侯要回来了,打了北狄,大捷,这次是回京述职来的。”
郑星渊扔了手中的瓜子——如今他左手已十分利索了。“……镇远侯?哪个镇远侯?”
观书奇怪地瞥他一眼:“还能是哪个镇远侯?顾靖顾将军啊。指挥战役大大小小百余场,至今无一败记的大楚战神。”观书言语间对这位将军颇为崇敬,对他的事迹如数家珍,兴致勃勃像要给郑星渊传教。
“坏了坏了,要完……”郑星渊喃喃,还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夏公子!”观书将他一把接住,还不待说什么,郑星渊忽然一把攥住他的手,言辞恳切,语调微颤,眼中一片盈盈水光,好一朵坚韧不拔强忍苦楚的白花。
他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在下枉读这么多圣贤书,到头来却被关在这府中,被……被……”
“禽兽!”观书望着他,斩钉截铁。
郑星渊硬着头皮接上:“对,被郑星渊这禽兽欺辱,简直愧对先人。”他强作镇定,面上却难掩苦楚,“实不相瞒,昨日在下还梦见先母……”他一时哽咽难言。
观书也义愤难平,郑星渊话锋一转,望着观书,道:“小兄弟,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到了中秋节那天,夏泓将郑星渊锁在屋里,令家仆看管他。
“大哥,您辛苦了,我这有些好茶水,要不要来解解渴啊?我也想请教您一下。”小厮观书嘻嘻笑着对看管的家仆说。
家仆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听罢点点头,坐了下来。观书忙给他沏茶端水,恭维道:“主子真看重您,连看管人这样的活都交给你干,唉,我就不一样了,以前主子还让我伺候的,现在把我打发到厨房打杂,您看我这手都磨出茧子了。”
家仆很有些得意,嘴上却道:“看一个卖屁股的小白脸罢了,都要拿链子拴起来的,哪里废得了什么功夫。”
“是是是,”观书殷勤地笑:“我哪能跟您比,混成这样,唉,您愿不愿意传授我点经验啊?”
家仆欣然点头,如此这般一番。观书一边捣头如蒜,一边偷偷摸摸往他身后瞥。
家仆意犹未尽说完,一抹嘴:“行了,最主要的是办好差事,自己能干了,还怕主子不重用你么?”观书的动静终于引起他的注意,一边说着一边要往后看,“你小子在搞什么鬼?”
观书一声大喝:“大哥!你你你……你怎么长这么高的?!”
家仆皱眉扭过头:“警告你别做什么事,不然我……”
他话音戛然而止,一只瓷枕砸在他脑袋上,当场晕了过去。
郑星渊牵动了伤口,疼得冒出一身冷汗,歪坐在地上,冲吓傻的小厮一扬下巴:“去,给人捆上,捆结实点。”
观书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去找绳子,担忧得不行:“会不会……打死了呀?”
郑星渊不耐。“我手上有数,真打死了我管埋,你怕什么。活干利索点,找块布把嘴堵上。”
观书废了大劲把人捆得结结实实,一擦汗问他:“夏公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出去,要翻墙吗?”
郑星渊示意他将自己扶到轮椅上,推到床旁。他在床头暗格摸索几下,只听“咔”的一声,一旁柜子向旁边移开,露出一人高的通道来。
“翻什么墙,走这边。”
郑星渊小时候被他爹关起来,几根铁链子才关不了他,逃出生天的手段行云流水。
观书一边惊叹,一边愤恨道:“竟然在府里修建这样一条密道!贼子果然包藏祸心!夏公子,我们什么时候揭开这个纨绔小人的真面目?”
郑星渊梗了一梗,闭了嘴。
城外有个华音寺,寺里有个和尚,和尚仙风道骨,据说道法高深,往年是要进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