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阮岚直到上课,还在一直想着这个问题。昨晚被许昼折磨得狠了,几乎是洗完澡就睡着了,也没看什么致郁视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他怔怔地看着黑板,直到手臂被薛佳韶拍了拍。
“在想什么呢?”身边女孩笑眯眯地说,“别发呆了,已经下课啦。班长大人上课溜号,可不多见啊。”
阮岚下意识地答:“在想昨天的梦。”
薛佳韶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撑着脸问:“什么梦?”
“我梦见……”阮岚垂眸看着桌上的习题册,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我梦见我死了。”
那是场过于真实、又极度荒谬的梦,结局是自己用酒瓶割开动脉,鲜血染红雪白的餐桌桌布。
阮岚只是觉得奇怪,他从没有过这种想法。即使是活得痛苦,他也是想活着的。他走过了这么多的路,先天性生理畸形让他的命脆弱得多,磕磕碰碰长到这么大,怕死竟然成了第一本能。
他想,大概是梦里情绪太敏感,为一点小事就要寻短见。
薛佳韶沉默了一会儿,说:“岚岚,要不要去看医生?”
阮岚有些莫名其妙:“什么?”
女孩伸出手,想要替阮岚整整衣领,无意中扯掉了阮岚用以遮挡的围巾。
白皙的脖颈上,遍布着暧昧的吻痕和牙印。
薛佳韶吓了一跳,她随即皱起眉,不容拒绝地拉开阮岚的毛衣衣领。锁骨往下,更是惨不忍睹,甚至还能看清被绳索绑缚过的红痕。
阮岚有一点反感。
其实他不太喜欢被人这样检查。
这是骨子里带的一点尊严,不能因为他受许昼胁迫,被上过许多遍,就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拉开他衣服看了。
薛佳韶用指尖轻轻抚过阮岚脖颈上的痕迹:“……疼不疼啊。”
“不疼。”阮岚摇头。
应该是疼的,毕竟被人咬出了印来,还这么久都不褪。但当时只顾得上爽了,谁在意那些地方疼不疼。等现在回过味儿来,摸上去,的确有点痛感。
许昼这个狗。他在心里说。
薛佳韶说:“他……总是这样对你吗?”
阮岚没回答。
看到那些红痕,薛佳韶心疼得不得了,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他怎么能这样!岚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听我的,跟我去看医生好吗?”
她停了停说:“再这样下去,你心理会出问题的。”
“我说过,让我来救赎你,好吗?”女孩把手递过来,伸进阮岚的手里,大胆地十指相扣。
微甜的香水味萦绕,阮岚怔住片刻,脑中飞过一片雪花点,却不知道要思考什么。
只觉得薛佳韶靠得很近,越来越近,连眼睫都数得清有几根。
……啊,但是没有许昼的眼睫长。
还有那涂了淡彩唇膏的唇瓣,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也越贴越近了。
阮岚终于听懂了她在说什么。
薛佳韶说:“岚岚呀,我喜欢你。”
喜欢吗?
阮岚在最后一刻推开了薛佳韶。
并予以警告:“下课时间教导主任随时巡查,你想被记过?”
他垂着眸,离开了座位。
还是没办法接受。
阮岚想,这不应当。他了解自己的处境,一个孤立无援的欺凌承受者,是最容易被人带着走的。只要在这时候给他一点儿光,他都会拼了命地想抓住。
更何况一个各方面都很适合,口中还说着救赎的漂亮女孩呢?
但他就是接受不了。
或许人就是贱的,被许昼睡多了,睡得习惯了,也就能允许那人扑上来,连舔带咬的。跟其他的任何人,都觉得别扭极了。
阮岚觉得自己不太清醒,打开卫生间的水龙头,把冰凉的水拍在额头上。
然而思绪仍然凌乱,耳道里嗡嗡作响,他突然发现自己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了。
身后好像有人在说:“同学,同学你怎么了?”
又好像有手放在他额头上,说:“这也太烫了!同学,赶紧去医务室吧!”
阮岚张嘴想回答,却是一阵干呕。
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无数画面。
不知道为什么,停留在许昼一句漫不经心的,喜欢宝宝。
……
昏昏沉沉地过了许久,阮岚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宿舍床上。
额头上敷着冰毛巾,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稍微有点热。
眼皮很沉,阖着有些烫眼睛,嗓子也不太舒服。
阮岚想,自己大概是发烧了。
他听见许昼在打电话。
仍旧是含着笑意的语气,声音压得很低。
许昼说:“嗯,我能调节好情绪。不用你Cao心,小屁孩,学你的习去。”
对面人说了句什么,他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