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醉了。公司的女同事把他连拖带拽塞进你家门厅,满意地看着你一脸茫然又惊讶的表情,满意地咧嘴笑了。你认识她,小艾和凡哥俩人是这醉猫的朋友,尤其是这个小艾,对这酒桶的生活异常的热心。
“他醉成这样我也不好把他自己扔家里,我留下吧,也不合适,正巧这家伙一直念念叨叨说‘头疼,想见你’,没办法,我们,我,我就把他送来了。你看这大晚上的还麻烦你照顾他,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合作方那老总太能吹了,这大晚上的不放人....”小姑娘头一顿一顿地表示愤慨,同时用一种诡异的微笑冲你道歉。你头皮有点发麻。
“怎么会麻烦,谢谢你送他过来。”你瞥了一眼沙发,他正把脸扎进扶手和靠背构成的犄角儿里,胡乱扒着靠枕挤成一团。轮到你头痛了。
“自己洗,可以吗?”
“嗯...”
他点点头跨进浴缸,头歪在边缘上眯起了眼睛。隔着漾起来的波纹,你可以看见尚未适应水温,依旧有些冻得发白的手搭在肚子上,垂在两腿中间。你有些留恋地看了极小的一会儿,然后走出去,掩上门。
你在浴室和卧室之间来回走了几圈,又拐进厨房想着是不是要准备点热给汤醒酒用:这种感觉很新奇,让你睡意全无——醉了,你扶着他进来没有觉得厌烦;他来你家,你便照顾他;他刚进浴室,而你已经准备起其他的事了,仿佛迫切希望它们赶快到来。
突然,你听到激烈的咳嗽声。你猜到了,你应该早一点预想到的:怎么可以他说没问题,你就相信呢?这个闷葫芦!你冲进浴室,看见他抓着沿儿又是吸鼻子又是咳,终于忍不住生气了。
“你坐好!手扶着点!你当这是闹着玩的啊?!问你行不行你说行,整天都是‘没事’、‘我行’,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啊你!?”
“......”
“能听懂我说话吗?听得懂吱一声。”
“......”
“你真的让人心疼不起来。成了,呆着吧。”
“&#@...”
“嗯?你刚说什么?”
“@%~”
你想了一小会儿,觉得这要不就是酒鬼的普通哼唧,要不就是他嫌你吵。你感到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压得慌,似乎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一般。看他用手臂架住自己,垂在缸外,你叹了口气,出去倒一杯热水。
你想到了温柔贴心的前男友,前男友几乎不喝酒,仅有的一次还是在你面前,咂了一口白酒,瘪着嘴好久,十七岁的时候。十七岁,十八岁,二十岁,二十三,二十五;二十六,就在第十年之前,你们分手了。这之间的事情,你总是搞不清楚,你们都以为可以一直在一起,但你的浴室现在睡着别的人。
你恍惚地转了一圈,倒在沙发上混沌地想着,如果能重新喜欢上别人,那人一定如前任一般是一个同样可人的、同样动人的、同样疼人的,拥抱时能塞进自己胸口的;这个人可能不是浴室里烂醉的男人。
他今天醉得太厉害了,等明天吧,明天……他也许会难过,也许不会,毕竟你们之间的隔阂是你创造出来的,即使他嘴上说着不介意,心里还是应该在乎的吧?他若真能完全当做没发生,可能他是的确不在意,不在意与你的关系。
你觉得自己很作。
再次看见他,他还是乖乖躺在热水里,并且回复了吸引力。
当你试图给他擦净身上的水珠时,他展现出了异常的不配合,甚至整个人挂在你的脖子上扭动着腰背躲避毛巾。干燥的毛巾刚刚贴上他的后背,他腰一软便贴上你的身体,shi漉漉的胸脯沾shi了你的上衣,捂热了你一小片的皮肤。
所以你索性把他踉踉跄跄地架出浴室,路上他不断绊你的脚。终于到了卧室,你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
于是他摔倒在床垫上,整张床都跟着弹跳,将他的身体晃了晃。双人床,他挂着水珠仰倒在正中,四肢摊开,抬起头逆着光找你。他向你伸手,在空中抓了一下,这让他显得孤独。
你接住了他的手,趁它跌落之前。他的手心竟是凉的——你让他抓住边缘的,他照做了。你试着温暖它,握住它,亲吻它,把它贴在自己胸口。
你的衣服shi得彻底,于是便脱掉了,连同裤子。你压住他,支撑在他的上方,他动了动。
发冷的指尖摸了摸你的脸颊,他挑起一边的眉毛,孩子气地笑了。笑声有点懒懒的,像是困极的孩子终于等到了睡前故事的满足。
他没有这样笑过,没有在你这里展露过。
不怪他,是你没有让他这样笑过。你没想到他会有这样惬意又愉快的心情,因为你没有想过。你不确定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但突然,那些纠缠不休的记忆好像都不很重要。
你的心脏猛跳几拍,胸口憋闷,他还在摸你,嘴角挂着笑。笑得你喘不过气。
你引开他的手,将手腕固定在他头顶,舔开了他的唇瓣。
夜晚像是醒了一样,让他鲜活起来。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