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弈深知道自己完蛋了。
他犯了个致命错误,这一天他跟着阮苍澜,去敏泰的地盘应酬。
敏泰和阮苍澜不同,阮苍澜的队伍虽然贩毒,内部却禁止吸毒以保证战斗力,他手下的兄弟都是靠他的强劲手腕和义气笼络起来的,而敏泰则不同,他选择的是更简单粗暴的方式:敏泰会怂恿手下吸毒,吸得越狠越好,到最后只能变成瘾君子,为他卖命,连自杀式袭击都接受。
他甚至还会向小孩子伸出魔爪。
会面的地方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下市场,去的路上,许弈深见到了三个吹泡泡的小孩,他们追逐打闹着,目光天真烂漫,纯洁得像天使,敏泰也看到了他们,俯身拿出一把棒棒糖,逗道:“小朋友,叔叔请你们吃糖,好不好?”
三个小孩子连声说谢谢,接过糖果剥开,许弈深看得心惊胆战、
他知道,那色彩瑰丽的糖纸下,包裹的的确是糖,但是是加了大剂量毒品的糖。这些孩子吃完糖,染上毒瘾,必定会想尽办法投靠敏泰,这就是他发展新生力量的方式。
许弈深一时没克制住,上前抢走那把糖果,三个孩子一下子哇哇大哭起来,许弈深龇牙咧嘴一吓,他们就跑了。
可敏泰看向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凶狠锐利,像是要用目光刺透他一样。
坏了。
他吓得往阮苍澜怀里蜷,忽然感觉一把冷枪,死死地抵在了自己额头上,敏泰说道:“师弟,你把条子留在身边?疯了吗?”
往常他往阮苍澜怀里钻,阮苍澜一定会不顾场合,搂着他,亲他,揉他,疼爱他,可是这一次阮苍澜没有。
许弈深的心骤然缩紧。
天气shi热,一道炸雷响过,几乎要震碎人的耳膜,将紧张的气氛绷到极致,许弈深有如惊弓之鸟,心如擂鼓,。
阮苍澜看了看他,却笑了:“师兄,小深他是学生,心善见不得这些,你别生气,我让他给你道歉。”
说完,把许弈深往前推了推,一脚踢在他膝盖上,他一下子跪倒在敏泰面前,低垂着头如丧家之犬,膝盖很痛,心里却轻松不少,他甚至有些感激,感激阮苍澜在这种时候,还为他考虑想护他周全。
“别打马虎眼!”敏泰勃然大怒,一手拿枪指着许弈深,一手拧着阮苍澜的衣领,瞪着他道:“你知不知道,你是在玩火?你会坑死你的兄弟的!”
阮苍澜毫不客气举枪,也对准了敏泰的脑袋,目光陡然变得狠戾。
“我的事你管得着吗?看在师父的面子上,这些年我忍着你,你别以为我怕你!你还敢拿枪指着他?你敢开枪打死他,我今天就敢开枪打死你。反正你手下那些人,有nai就是娘,你以为你死了他们会追究吗?”
“你!放肆!”
敏泰咬牙切齿,最终还是放下了枪。
他不如阮苍澜,一直都是,连师父都一直偏爱这个师弟,他永远没法撕破脸。
“这就对了。”阮苍澜也放下枪,变脸一样,又恢复了和善微笑的面孔,劝解道:“师兄信我,没事的。”
他们在地下市场谈生意的间隙,许弈深就蹲在角落沙发,听外面嘈杂的风雨声,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他太难了。
有一点没错,他是警队Jing英,可也的确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一开始就执行如此艰巨的任务,他太难了。
他没法克制自己的本能,没法眼睁睁看那些无辜孩子被毒害。
一步错,便是万劫不复。
阮苍澜时不时往他这边瞟,见他抹眼泪,竟抛下那群急着和他签协议的老板,跑来安慰许弈深,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他将他搂在怀里,拍着他的肩膀,哄道:“我错了,我不该那么用力踢你,是不是痛,我帮你揉揉好不好?”
许弈深抬眸:“你就不怀疑我吗?你为什么帮我?”
阮苍澜亲亲他眼角的泪,拿起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口,许弈深可以感受到,那紧实胸肌下跳动的心脏。阮苍澜按着他的手,温柔道:“因为你在我这里面,你是干净的,就像澜沧江的源头一样,我整个人,就只有这一点地方干净了,我信你。”
阮苍澜又道:“我不想让你受一丁点伤害,可是你啊,总是这么冲动,你说说,我下次要怎么护你?”
许弈深潸然落泪,真心实意道:“我错了。”
谈完生意,一行人转移到酒吧取乐,光线昏暗的包间里,灯红酒绿,敏泰劝许弈深喝酒,他不喝,敏泰便拿出了一针毒品,笑道:“也不是我不信你,你要是诚心实意跟着我师弟,就打了这针,就当给我打一针强心剂,怎么样?我保证,今后决不再找你麻烦。”
许弈深无助地往后缩,摇摇头,敏泰凶神恶煞逼上来,却又怂怂地缩了回去。
阮苍澜:“在我背后动小动作,嗯?”
敏泰讪笑:“师弟误会,我哪有。”
阮苍澜最恨背叛,最恨别人暗算,以他的性子,此刻拧掉敏泰的手指头都不奇怪,事实上,他正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