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邈从未如此疲倦过,半梦半醒间,他感觉自己被人放到了热水之中清洗着身体,当男人的手再一次探到身下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抗拒道:“别……”
那人似乎知道了他的心思,道:“不弄你了,睡吧。”声音倒是温柔,谢邈尽力睁了睁眼,但实在挡不住困意侵袭,歪头睡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被折腾得太狠,这一觉谢邈睡得极好,整夜无梦。但第二日醒来时,谢邈只觉浑身的骨头都麻里泛着酥,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就连脑袋也是昏沉一片,他一探自己的额头,竟发了高热。
四周一片漆黑,谢邈动了动唇,才发现自己连嗓音也又低又哑 几乎说不出话来:“沈晔。”过了片刻,一个人道:“醒了?”
谢邈眼前晕开一片火光,却什么也没有看见。沈晔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最终停在他的身边。
自己的眼睛……
谢邈骇然,随即听沈晔道:“谢邈,你怎么了?”话语中带了一丝惊疑,似是对此事全然不知的。
谢邈沉默了片刻,“我看不见了。”
……
魔界六尊之中,为首二人乃是琴、刀两位尊者。刀尊善武,琴尊善医。萧风yin显然未曾想过,沈晔不惜重金请他前来医治的人,竟然是谢邈,因此在看清病患面容的时候,眼中还是出现一丝讶异。
他将灵力探入谢邈体内诊断,原本恢复平静的神情又重新出现了波动。
过了半晌,沈晔才听这名青衫尊者道:“他这具身体受创颇重,先遭自身灵力损毁了一半经脉,又受了四道化功掌、摧折肺腑,五脏俱衰,之后的大约是服用了什么大补之物,勉强保住了性命,但他体内的合欢蛊……却是十分棘手。”
萧风yin是个从不把话说满的人,这一次却破例道:“那蛊虫不是一般的子母蛊,而是用于寄生的灵蛊。这种蛊的唯一作用,就是让中蛊之人,怀上与其合欢之人的胎儿,沈尊者,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沈晔道:“这就是他昏迷不醒的原因?”
“正是。”萧风yin道,“那灵蛊寄生在体内之后,便会迅速吸收宿主体内的养分,为孕育灵胎做足准备。
二人交合之后,胎儿则会以快于常人速倍的速度生长,长则半年,短则数月便能生长完成。而宿主在灵胎出生后,大多会因为生机断绝,立刻死去。
在此之前,若灵胎受损,则会加倍地吸取宿主体内的养分,这等寄生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唯一保住宿主性命的手段,便是修复他体内的经脉,再以上等灵药温养。
若等到生产时再做准备,恐怕连我也无能为力。”
萧风yin临走之前,还告知了许多调养身体、修复经脉的方法,他离开之后,沈晔便捉住谢邈的手,向他体内输入了一丝灵力。
谢邈的体内的灵胎正是嗷嗷待哺时候,久旱逢甘霖,十分欣喜。不过瞬息之间,破碎经脉中游走的灵力已被它吸收得一点不剩,一直到沈晔体内的灵力空了将近十分之一,那灵胎才算吃饱,安静下来,重新陷入沉睡之中。
沈晔本以为谢邈醒来知晓此事,定会勃然大怒,不想床上的人听他说完之后,只是愣怔了片刻,随后拧眉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姓温的小子一开始除了准备搞我,还想让我给他生个孩子?”
沈晔道:“的确如此。”斩了那姓温的一条手臂,似乎是便宜他了。
他抬手,将一勺甜羹喂给谢邈,谢邈张嘴喝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谢邈一向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
他一向是在那座山唱哪首歌,就连被之前执意弄死的死对头搞了他都能接受,怀个孩子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这代表着,沈晔暂时不会杀他,甚至还会好吃好喝地养着自己,让他多活几年。这段时间,他不信以他谢邈的资质,连最基本的金丹期都恢复不了。
一想到能够使唤沈晔干这干那,他立刻就有了Jing神,要说以前二人的关系是上司使唤下属,以后后就是他使唤孩子的另一个爹,理直气壮,甚至不用给沈晔发工资!
话是这么说,体内有了些气力之后,谢邈还是接过沈晔手中那碗加了莲子和红枣的甜羹,坐在垫了软垫的木椅上自己舀着吃。
甜羹里搁了些薄荷,尝起来倒是有几分清凉感,并不过分甜腻。
沈晔站在他的背后,握着一把紫黑色的檀木梳,为他梳理一头雪白的长发。谢邈的耳朵很薄,但耳廓下也有一点薄薄的软rou,左耳的耳垂之上,生着一颗红色的小痣。沈晔伸手揉了揉,椅子上的人给他揉得浑身一抖,道:“你干什么。”语气似嗔非怒,似乎已经习惯了沈晔这样不时的触碰。
沈晔用一根发带替他将散落的长发束了,道:“今日无事,可以陪你出去走一走,你要去么?”
谢邈这几日醒了睡睡了醒,浑身气力不足,时常疲倦惫懒,沈晔给他体内的灵胎输送灵力之后,一身的倦意好像都被赶跑了,眼睛虽然一时半刻还不能完全恢复,但基本的视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