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涵敲了敲卧室门,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进来”。
关睿山的腿伤了,单靠自己连卧室门都走不出去。修涵就将晚饭和药放在餐车上,给关睿山送去。
没想到的是,除了关睿山之外,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他蜷缩着四肢,窝在关睿山的胸前。乖巧得令人难以相信这和那个总睡得东倒西歪的小少爷是同一个人。
关睿山已经醒了,他坐起身来,用被子遮住程安半赤裸的身体。
他举起手指,在嘴唇前比了比,又指了指沉沉睡着的程安。
修涵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掀开餐车上砂锅的盖子。醇厚的米香漫溢整个房间。他缓慢地搅动着粥,将小碗里的葱和白胡椒倒进去。
闻见了味道,程安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一口口水糊在了关睿山胸前。嘴里嘟囔着:“我不吃葱,不要放。”
修涵摇着头笑了笑,关睿山闭着眼挑了挑眉。
程安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地抱住关睿山的腰,脸颊蹭着关睿山的胸口。
关睿山伸手把他shi漉漉的脸给推开:“醒了就起来。”
程安睁开眼,先是看见关睿山那张严肃的脸,晕晕乎乎的头脑瞬时清醒了起来。
他坐起来:“你还发烧吗,我看看。”说着白嫩嫩的胳膊就伸过去,敷在关睿山额头上。
体温还没试出来,关睿山就说:“就这么喜欢光着身子给人看吗?”
程安才发觉自己上身都裸着。他赶紧拽过被子捂住自己。
“你…生病还要笑话我。”程安红着脸,顺着关睿山的目光看去。就看见修涵正站在一边,目不斜视地将砂锅里的粥舀在白瓷的碗里。
他的脸涨得更红了。这两个人这是在摆什么阵仗?
程安抻着胳膊,从地上捡起衣服,躲在被子里穿好。
“我去叫看护来测体温。”他小心翼翼地和关睿山说。
“不用了,你走吧。”关睿山从修涵手里接过碗,眼神都未落在程安的身上。
程安低着头玩着手指,傻傻地站在房门和床之间。
汤匙触碰碗壁发出清脆的声响。房间里的二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没有一个搭理程安的。
程安吃了瘪,又知道自己说错话做错事,早已失去了撒娇的特权,只好悻悻地离开。
程安并不气馁,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关睿山不喜欢他。
关睿山卧床期间,他辛勤地在关睿山的卧室跑进跑出,给关睿山端茶送水,每晚都要在关睿山床边,看着他睡着了,程安才敢回去睡。
关睿山恢复得很快。又过了一周,他已经能自己下床了。他能撑着拐杖出入书房之后,就更不需要程安的帮助。
程安在关睿山书房外放了把椅子,希冀着关睿山何时想起自己,再把自己传唤进去。
“程安。”关睿山叫他。
程安赶忙推门进去:“你要什么吗?”
“打电话让我秘书来一趟,和他说我有东西让他来拿。”关睿山头抬也不抬,说。
程安悻悻地“嗯”了一声:“就这样吗?”
关睿山抬头看他。
程安垂头丧气地转过身。
“你过来。”关睿山说。
程安Jing神一振。关睿山很久没这么和他说话了,小跑着走到关睿山的书桌边上:“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他殷切的眼神下一秒就变成了不可置信。
关睿山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牛皮纸袋的文件:“这是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过字。你看不懂的话,让修涵帮你看吧。”
“……不。”程安慌张地摇摇头。
“这栋房子以后归你了,我伤好了就会搬出去。当初允诺你父亲的钱,我会转给你的。这个数额的现金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全部转出来,你要再等等。至于其他的……这个孩子,我还是希望你能将他生下来。你想用我的名号也好,或是当他是修涵的孩子也好。我不会和你争抚养权的。”
关睿山顿了顿,看着程安双眼里慢慢渗出泪水:“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吗?”
“你不要我了。”程安囫囵地开口。
“你年纪还小,”关睿山用袖口给程安擦着脸上的泪水。小孩真像水做的,眼泪流也流不完,擦干了又shi了满脸。“这么年轻就给我当妻子,实在是浪费青春。”
程安抽抽噎噎地说:“你就是不要我了。”
关睿山不想反驳。他说:“修涵是个可靠的人。你们年纪相当,成个幸福的小家,挺好的。”
“我……”程安抬头看关睿山,看他说起修涵时的表情。“我和修涵……你都知道了?”
“我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
程安抱着关睿山的胳膊,埋着脸说:“我……我不想离开这个家,我不想离开你。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这些我都知道。我以前怕你,我以前不听你的话,因为我当你是长辈,是我的父亲……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