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兄长发烧昏过去这件事,皇帝还是有一点愧疚之情的,要不然以他九五之尊,倒也很不必亲自端着药碗去给人喂药。
这殊荣也就任文宣配得上了,便是当年先帝病重的时候,他也没到侍奉汤药的地步。当然倒也不是他不想,就是父皇只瞧得上兄长,病糊涂了疑心病愈发重,除了任文宣谁也不让近身。
可又有什么用,若是父皇在天有灵,会不会被兄长现在的境况气得呕出一口血来?
他是不信魂灵的,甚至不信有因果报应,但凡是真的有神明昭昭,哪怕开一只眼,也不会让他登基为皇。毕竟立嫡立长,当年的传位诏书上写的,可并不是他的名字。
他知道自己是矫诏登基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然而兄长不晓得,还在他登基之初朝堂纷乱的时候助了他一臂之力,简直是蠢得发指。
任政执想,但凡兄长能在功名利禄方面狡猾点,他都不会沉沦至此。
他把已经被宫人收拾的清清爽爽的皇兄抱起来,靠在自己怀里,任政执感觉自己像是抱了一只火炉,腾腾的热气扑面而来,就是他都有些不适了,别说是正发热的兄长。
太医说了是因为本就体虚着凉,又怒急攻心,这才风寒入侵烧起来的。这严重倒是并不严重,只是需要好生照养,万不可Cao劳疲惫,不可焦躁烦怒,不可房事激烈……
皇帝把太医赶出去了。
任政执捏着兄长的下颌打开紧闭的齿关,吹了吹新煎好的汤药,小心翼翼喂进去。
“皇兄还是快点好吧,你是不知道郑太医那糟老头子看朕的眼神,就差把禽兽不如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烧昏了的任文宣并没有比清醒着的时候好摆布多少,人沉甸甸汗津津就罢了,这嘴也不好掰开,好容易掰开了嘴,药还灌不进去。任政执喂多少他就漏出来多少,全渗进新换的便服里了,皇帝胸前染了一大块褐色药渍,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眼看拢共那么一小碗的药被吐出来一大半,皇帝也叹气:“病了也跟我作对,何必呢?每次都是这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真叫你蠢死了。”
任政执平生最怕苦,可此时也别无他法了。
他含了一小口涩得人头皮发麻的药汁,一只手托着兄长的背,一只手捏开兄长的齿关,吻着对方的唇将汤药渡进去。皇帝从没有吻得这样苦涩过,却又因为对方的不配合而不得不将这个吻纠缠地更加绵长。
他的舌压住兄长的舌尖,逼着对方将那一口药给送进嗓子里,兄长的唇舌是热得发烫的,可柔软嫩滑一如从前,他原本因为汤药苦涩而烦躁的心境被滑腻的唇舌纠缠而抚平了。
喜欢激吻兄长,喜欢舌面扫过兄长每一寸口腔,喜欢感受他吞咽自己口水时候喉结微微滑动的性感。药那样苦,可吻这样甜,正如人间,世事纷繁得让人作呕,可只要想到还有皇兄在,就觉得尚且可以不必立时毁灭。
任政执就这样一口一口地渡完了,两个人浑身都是中药的酸苦味。
他感觉Cao一顿兄长都没有这样累,这小半碗里也约莫有一半汤药都是被他自己喝了。任政执权衡了一下利弊,决定日后就是天塌地陷也必得让皇兄身体康泰。
他宁可不眠不休连批三日折子,也实在受不住陪着皇兄一同喝药这苦差事了。药难喝也就罢了,亲久了情欲也控制不住,他胯下又顶起来了帐篷,皇兄病倒了也没人给消火,实在是为难的很。
皇帝又要来一碗药给喂进去,看着剂量是差不多足了的,才搁了碗长舒一口气。
“这破差事可算是完成了……”
任文宣枕着他大腿眉心微微蹙着,不知道是不是也被给苦到了,好在折腾完热度退了些。只是鼻尖额头还冒汗,里衣也在刚刚灌药的时候就散开了,整个人shi漉漉乱糟糟的,很好Cao弄的样子。
他没伺候过人,手忙脚乱弄完这一通才有闲心去仔细看兄长病中的模样。
任文宣不笑的时候是一张隽秀清正的脸,瞧上去就让人心生崇敬,知晓是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但若像此刻微微皱起来了眉,添了一点西子捧心的弱质,那些缥缈的崇敬就都消散了,除了把他锁在金丝笼子里宠爱,再想不起来其他。
皇帝拿着帕子细细擦去了兄长额间的薄汗,手指又蹭了蹭他眉心,偏要把那一点皱痕给抹平了才肯罢休。
“丑死了,兄长睡着也不肯给我个好脸。”
但那眉心终于还是被他抚平了,皇帝收回了帕子,却未觉得畅快多少。
皇兄的眼下还是发乌的,脸颊也瘦了,眼瞧着居然有些凹陷下去,嘴唇肿着,此刻再看那些咬痕,好像也没那么yIn靡了,只让人觉得可怜。
兄长在他身边过得并不好……
或许我确实是禽兽不如吧,任政执想,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回头了。
他低眉摸了摸兄长唇角的伤:“兄长……”
都道帝王唯我独尊,然而此间确有万般温柔,只不过最终也无人知晓了。
任文宣再度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