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鲜红血迹,沉声道:“再乱动,就把你的手脚都捆起来。”
暴君果然喜怒无常,生气得无缘无故。前一刻还说很欣慰,下一刻就是威胁人要捆绑。林渐悻悻地把手放下,勉强顺了他的意,低下头把栾云晔喂来的一勺药喝了。
药汁入口又苦又涩,林渐蹙起眉,喉结艰难地一动,勉强把药咽下。
栾云晔的目光落在林渐拧成一团的眉峰上,温声问道:“苦?”
林渐闻声抬起眼眸,一双明亮的琉璃色眼睛看着栾云晔:“陛下尝尝?”
栾云晔问得太明知故问站着说话不腰疼,林渐的话本是说出来堵栾云晔的嘴,谁知栾云晔果真舀了一勺汤药,自己含入口中,面无表情地咽了下去。
林渐:……是个狠人。
“这药与甜食相冲。”栾云晔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汤药,道,“高业忠,让御膳房送一盘雪盐酥过来。”
不几时,御膳房立刻送了一盘酥点到寝宫。
栾云晔一手接过酥点,把盘子放在床头的几案上,喂了一块酥点到林渐唇边,道:“吃一块,喝一口药。”
林渐盯着栾云晔手中的酥点,微微蹙起眉。
因为从小爱甜食极其怕苦,记忆中那时母亲会准备一盘蜜饯哄自己喝药,喝一口药就允许自己吃一颗蜜饯。长大以后,没了可以撒娇闹脾气的人,林渐喝药已经选择一口闷很多年了。
这该死的栾云晔,竟然会这样哄自己吃药。明明是个不怀好意的敌国暴君,偏偏看起来一副对自己很关心的样子,还勾起自己这种回忆来,不知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栾云晔认真地望着林渐的眼睛,温声问道:“不喜欢?”
林渐口中还余着苦味,虽然不是甜食,但有点吃的压一压总是好的,连忙一把抓住栾云晔要收回去的手:“诶,陛下我吃……”
骤然碰到栾云晔温热的手,林渐的手僵了一下,连忙把栾云晔的手松开,将自己的手缩进了被子里,把头转到了床里侧去。
自从遇见这个栾云晔开始,就一直在丢人。被他当众扯下裙子,被他当个弱女子抱来抱去,被他当个小孩子哄……要不是为了议和,林渐十分想把栾云晔杀人灭口。
栾云晔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再看看床上的人,灯光被纱幔半遮半掩,却正好能清楚地看到背过身去的人连耳根都红透了。
栾云晔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
“转过来,还是想让朕换个方式喂你?”
8. 寝宫密道 恃宠而骄,当斩
虽然不知道“换个方式”是什么方式,但是林渐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栾云晔的“换个方式”不会有什么好事。
按照他一贯残暴的作风,这么说应该是想让自己畏惧他的意思吧?
作为一国之君,如今朝堂内外又有这么多事情,栾云晔此时应该忙都忙不过来,怎么有时间和心情这样捉弄一个小宫女?
林渐只想快点遂了暴君的意,让他早点对捉弄自己失去兴趣,故作惊恐地低声道:“陛下您别吓我,奴婢胆子小。”
“胆小?今日朝上怎么没有看出来?”栾云晔低沉的声音幽幽从身后传来,“还是说,你是故意引起朕的注意,对朕有什么企图?”
“陛下说笑了。”林渐转过头,对栾云晔露出一个毫无诚意的笑容,“保护陛下是奴婢的本分,奴婢怎么敢对陛下有企图……唔……”
林渐话还没说完,就被栾云晔喂的一勺药堵住了嘴。
栾云晔没有温度的目光饶有兴味地盯着林渐:“你可以有。”
林渐喝了药觉得苦,自己捧了床头那盘雪盐酥放在膝盖上,用左手拈起一块咬了一口,答道:“我真没有,咳……”
“好好喝药。”栾云晔轻拍了一下林渐的背,把一勺药喂到他唇边,“别说话了。”
林渐喝一口栾云晔喂过来的药,就自己吃一块雪盐酥。以前从来不吃咸的点心,第一次尝到咸的点心,林渐觉得雪盐酥的味道还怪好吃的,喝完了药以后,就自己捧着剩下的点心吃起来。
林渐正低头吃着东西,冷不防听到“啊呀”一声,抬起头,只见张太医不知什么时候又进来的。张太医皱着眉头,对栾云晔道:“陛下,他现在吃多了不消化,看这一盘都快给吃完了……”
听到张太医说“吃多了不消化”的时候,林渐的手顿了一下,预感好吃的要不保了,赶紧低下头把一块酥塞送进嘴里。
果然,刚塞完这一口,膝盖上一轻,原本放在膝盖上的盘子就被栾云晔一手取走,命人端了出去。
林渐眼巴巴看着飞走的食物,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一边咀嚼口中的酥点一边警惕地盯着栾云晔,生怕栾云晔把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这一口雪盐酥给直接挖出去。
这几天嘴里除了淡就是苦,好不容易尝了点味道,就从来没觉得吃东西这么香甜过,还没吃够就被张太医一句话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