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王见了自称是失忆了的小皇帝,彼此寒暄一番,将这些日子朝堂上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从旁观察了好许久,总觉得有些奇怪但也说不出来哪里奇怪。欣慰的是这人醒来后似乎脑子清醒了不少,不再那般胡作非为,一双眼睛也清澈了许多,兴许那么一摔就摔开窍了。话说得差不多了,便又下起了雨,雨势很急,见状皇帝便让淮安王留下用晚膳,等雨小些再走。
君后派人安排了膳食,满满的摆了一桌子清淡的菜,还温了酒,之后便告退了。淮安王瞧见两人说话的模样,觉得他’失忆’应当是真的,以他往日的个性自然没脑子做戏,就算有那潜意识里的小动作也是骗不了人的。君后仍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可眉眼里分明多了些风情,想必是真的如耳目所说的那般侍寝了。
皇帝已经从君后那里得知两人是叔侄关系,便先颇为敬重的敬了酒,果然见到对方神情变了些,便将自己多日来想出的鬼神之说说了出来:“寡人昏迷期间,却梦到了先帝,说我往日行径放纵,失了皇家的颜面,便来提点我。这一摔,本该让我魂归Yin司,可念在君后悉心照料的份上便再与我一次机会,可又担心我回来后再胡作非为,便留我在梦里一阵点化开来。可惜寡人资质愚笨,点化后反而想不起以前的事情来,因这杯酒就当是像叔叔赔罪。改日再宴请诸位大臣,感谢你们在寡人卧床期间不辞辛劳的处理国事。”
淮安王见他这话说得颠三倒四的,放心的同时心又再度提了起来:“微臣不敢,辅佐君王乃臣子本分。”
酒过三巡,皇帝放下杯子问道:“寡人方才听王叔聊起国事,知道是林将军得一高人指点,用引君入瓮的法子退了楚国的兵,想来必定是位英雄豪杰,后来又听说他辞了官觉得着实可惜,想请他回来,不知王叔意向如何?“
“只是陛下先将他的幼子赐婚于思王……就怕到时候成了王君,再加上那些功劳……”
“思王?又是谁?”
“其祖父与上上任帝王一母同胞所出,算下来是很近的皇家血脉,又年轻有为,很受各路诸侯藩王的尊重。”
他听了,便知道眼前的人明里暗里都在说那人对这皇位似乎有所窥探,心想这小皇帝该是有多傻?便又说道:“王叔,从北到京城要多远?”
“快马加鞭半月有余。”
“寡人卧床多久?”
“近一月。”
“若是他当真有谋反之心,这会儿就该大兵压境了。”
淮安王被惊了一跳,再看那双眼睛却觉得不像纯粹少年,倒像是经历过事情的人才有的,连忙表态道:“是臣心胸狭窄,不该以小人之心揣测他人。”
却见眼前的人笑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吕布乃一介猛将,为人却朝三暮四。赤兔为马中良种,忠贞不渝,二者怎可相提并论?”
淮安王听了,右手一抖,银箸从手中落下,掉到地上。连忙跪地行礼道:“陛下,臣对大晋的江山社稷绝无二心。”
“王叔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说完便起身要将人扶起,这倒不全是在做戏,他一个现代人怎的会适应这等大礼。”
“陛下,若陛下继承先王遗志勤政爱民,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番表忠心也不知有几分真假,同时又暗想这小皇帝该有多么不堪,怎的就养成如此模样了?再联想到宫人说的关于淮安王的传言,又困惑了起来。这晚知道了这人其实没有动杀心,也算是一大收获,赶紧又笑了下,道:“外面雨大,便让人收拾出来间屋子让王叔休息,明日再回府。”
“谢陛下恩赐。”
这日到了晚间,皇帝喝过苦药,便耍脾气不让人伺候,全都撵了出去。他算是看出来这小皇帝是头等刁钻任性,便正好借着这由头多探听一点,也算是这身子的主人留下的不多的好处之一。那殿外的人见了他走过,也只低着头当作没看到,唯恐惹怒了他。他在这皇帝住的院子里上上下下看了一圈,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决定先回到住处歇息。路上正好遇见了一个穿着红纱的坤泽,Jing心梳头描眉。
“陛下。”
“免礼。”他看也不看得道。
“陛下,臣侍仰慕陛下,可总被君后拦着这才……”
“行了行了,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觉?”
“陛下!”那人娇一声便要缠上去,却被人一下子推开了。
君后见皇帝不在,又听人说他出去了不让人跟着,心想他可能是去哪里寻欢作乐了,便让宫人点了熏香,呈上睡前吃的药,准备就寝的适宜。这药是一刻不敢放松,君后都是亲自到章太医那里看着人配药,再拿了盯着下人熬煮。淮安王私下里也派耳目告诉他,要格外防着些。
虽然这君后同皇帝同床共枕了几次,又侍了寝,可仍未被人真的放在心上。宦官更是觉得皇帝是一时图新鲜,那君后又借着养病的名义霸占着这才宠幸了去,待他见到后宫里他亲自挑选出来的美人自然会移情别恋。只是到底是被好生滋润过的,在灯光下看着竟是忽然有种经验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