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上他的眼。
皇帝的眉眼长得极好看,浓眉似剑气宇轩昂,目若寒星熠熠生辉。当初总是充满探究的目光,如今只剩爱恋和柔情,他在她面前完全卸下了帝王的防备,只有寻常男子的一片痴情。
朕......,他竟一时语塞,心中喜悦夹杂着欣慰,满满地快要溢出,可碍于身份,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支支吾吾地继续道:朕......没什么,朕就是过来看看你。他边说边用手摸头顶,佯装无事四下环顾,以此化解眼前的尴尬。
看到皇帝的耳朵红了,她噗嗤一笑,心下了然,遂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感觉到他顺势搂住她的腰后,歪着头笑道:那貂皮帽子,皇上可还喜欢?
察觉到自己被识破,他心里顿时一阵羞赧,本想轻描淡写地打趣她多此一举,可看到她闪亮的双眸,却不忍再口是心非,于是回报她以无比真诚的目光,道:喜欢,朕很喜欢。然后一把抱住她,紧紧搂在怀里,道:璎珞,朕今天真的很高兴。
她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肩膀上,他常服上的团龙纹绣硌得她有些疼,身体也被他搂得有点喘不过气,可这远远不及她心里的挣扎。心中生出千丝万缕的藤蔓紧紧缠绕住眼前的男子,明明应该挣脱的怀抱,她却不想放手了。
许久,皇帝轻轻扶起她,似想起了什么,问道:刚才进来时朕看到你在看书,在读什么呢?
她回头朝软榻方向抬了抬下巴,努努嘴道:臣妾在读《长恨歌》嘛。
皇帝放开她,走到榻前拾起那本《全唐诗》,低头翻看,饶有兴致地问道:哦?读到哪里了?
令妃随他走过去,在他身后停下,身体轻轻贴在他的背上,轻声道:臣妾正读到云鬓花颜金步摇......的下一句。
皇帝顿时耳根通红,嗖地一下转过身,正瞧见她一脸的得意,于是咬着牙恨恨道:这后面一句,朕亲自教给你。话音未落便将她一把抱起,大步奔着床榻走去。
令妃惊呼一声,急忙搂住皇帝的脖子,用力扭动着身体,大声道:天还没黑呢,这成什么体统啊?
皇帝听了不禁发笑,道:你不是向来都不守规矩么?还跟朕提什么体统?
皇帝几步走到床榻,一下把她扔到床上,随即欺身而下,吻住了她还想抗议的双唇。
嗯嗯,嗯......这是白日宣淫啊皇上......,女人仍不死心,在他细密如雨滴的吻中间找到空隙喘息道。
皇帝闻言倒是停下了动作,直起上身面露赞许之色,点头道:不错嘛,知道的还不少,那后面两句用不用朕也教给你?边说边伸手扯着自己衣领上的盘扣,许是因为太心急,解了好几下也没解开。
令妃见状微微一笑,伸手替他解围,一边不急不缓地为他解扣子,一边轻声道:那后面两句是写昏君的,臣妾可不敢让您教。边说边看着上方的男人,媚眼如丝,吐气如兰。
皇帝哪受得住这般挑逗,一把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一下撕开身上常服,复又探向她的腰腹,伏在她耳侧闷声道:那正好,我们俩一个是昏君,一个是妖妃,正好配成一对。说罢一把撕下她的亵裤,挺身而入。
掌灯时分,皇帝神清气爽地离开,不多时,一碗汤药被端进来。这药本在皇帝起身更衣时便已煎好,怎奈他去而复返,忍不住又折回来与她耳鬓厮磨许久,倒是李玉催了三四次,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令妃端起药碗,褐色的汤汁早已凉透,手微微颤抖,她一直告诉自己这才是正确的决定,可为何她的心和身体都在背叛自己,她闭上眼睛将药一饮而尽,冰凉的药汁穿喉而入,将身体里他残留下的温暖全部带走。
这药让她清醒,也让她疼痛,每次喝完,胃里便会灼烧般的疼。可她不怕,甚至有些安心,以为疼就是惩罚,她背叛了誓言,得到了先皇后都不曾得到的帝王之爱,她何德何能,怎配如此幸运?
她从一出生就注定是悲剧,母亲因她而亡,姐姐枉死宫中,先皇后含恨离世,傅恒另娶他人,他们一个个都在途中离她而去,她注定孤独一生,皇帝与她,会不会终归也不过是惨淡收场?
所以,当琥珀在她面前揭开先皇后自戕的真相时,气愤震惊之余,是面对既定宿命的无力感。曾经有那么一刻,她想放手一搏,努力抓住手中的幸福,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她不能原谅一个背叛之人,如同她不能原谅自己。
好,很好,她终于找到了继续恨他的理由,只有恨,才是她的宿命。
在内廷毫无顾忌地诛杀了尔晴,她做好了准备承担一切后果。他匆匆赶来,明明愤怒到了极点,可还是毫不犹豫地在皇后面前维护她,她等着他的责罚,可是他没有。
避子汤一事败露,他气冲冲地赶来与她对峙,她口不择言,打击他的自尊,挑战他的权威,原以为他会暴跳如雷,如多年前侍疾那次一样,可他没有。
在言不由衷地说出内疚二字后,皇帝眼中原本残存的最后一丝希冀也消失殆尽。她不敢听他的解释,怕自己心软,更怕自己后悔。她更不敢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