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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话谢淮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但好像每次都能从中听出不同的意思来。
余苏杭心想,既然什么都明白,那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呢?
以谢淮的性格,绝不会是因为觉得bdsm这种爱好是见不得人的。
那就是觉得自己见不得人?
余苏杭转念一想,好像也是,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有妈生没妈养,整天为了生计奔波,虽然不至于家徒四壁,但的确和谢淮的身份不太相称。
他们连相遇都是以客人和服务生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
“谢淮。”余苏杭脚步停顿了一下,轻轻偏了偏头,小声说:“你说的东西,我感受不到。”
我感受不到你说的,所谓的喜欢。
喜欢这种东西,太飘渺了,看不见抓不住,余苏杭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它存在的证据,从谢淮看向他的眼神和笑容里,从每一次调教的细枝末节里,告诉自己这不是臆想,这是谢淮亲口说的。
说喜欢,说想要和他在一起。
他像个沉溺毒品的瘾君子,每一次短暂的满足过后,现实和偏差就会越来越大。
余苏杭是条聪明又听话的狗,谢淮当初的要求他几乎已经可以做得完美——
全身心地投入和信任,把自己的一切都交到对方手中,并为此感到骄傲——能得到主人的宠爱是每个奴隶至高无上的荣光。
但他依旧不敢对谢淮的表白做出任何回应,即使他很想,特别特别想。
承诺太轻易了,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River当初也答应过他,等觉得自己表现合格了就见面。
不是也一样没有做到吗。
谢淮原本要拉住他的手骤然停在了半空,指尖掠过寒风,如坠冰窖。
余苏杭这是……不相信他?
那么沉甸甸的东西,搁在心里慢慢积攒,直到坠得胸腔都在泛疼都不舍得丢掉分毫,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谢淮这才意识到,余苏杭并不是在闹脾气使性子,他们之间确确实实存在一些问题,不是一句表白就能略过不提的。
一直以来,都是他过于自负了。
谢淮垂下眼,盖住其中翻涌的情绪,“那要怎么样你才能信?”
余苏杭摇了摇头,“我现在也不知道了。我会认真考虑,你也好好想想吧。在想到解决方法之前,我们……暂时先不要再见面了。”
他加快了几分步伐,飞速消失在了谢淮的视野里。
后者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松,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
余苏杭这次是打定了主意的。所谓的解决办法无非就那一个,双方都心知肚明。
他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步险棋,但不这么做,他们可能会一直停在这样的状态。
他在赌,赌谢淮口中的喜欢值多少钱,赌谢淮会舍不得。
赌他到底有几分真心。
两个人足足有一周没再见面,至于线上的调教,双方都没提,但就是这么突兀地暂停了。
这期间谢淮给余苏杭打过两次电话,第一次他没接,第二次接起来,他只问了谢淮一句话。
“你想好了吗?”
谢淮说没有,余苏杭二话不说就给挂了,生了半天闷气。
没有那你打什么电话!
冬天的世界向来是以灰色为主调,中间夹杂着常绿灌木的颜色。
余苏杭像往常一样下了班,外面又在下雨,他下了公交车,撑着伞慢慢往回走,想到那个跟室外温度差别不大的家,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不过才短短一周,余苏杭居然觉得有些难熬,像是少了点什么。
谢淮从上次被挂了电话就没再跟他联系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
但余苏杭没打算主动和解。他的态度很明确,就是要告诉谢淮,这事除了说开以外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这种煎熬的感觉在余苏杭隔天从医院回到家打开冰箱,发现前一次俩人一起去超市买的牛nai已经过期时达到了顶峰。
他后知后觉地开始感到害怕。谢淮是个如此受欢迎的dom,他的选择可以有很多,没必要为了自己费心劳神。也许那天那通电话就是他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也说不准。
余苏杭对着联系人列表唯一一个置顶迟疑了两个多小时,不确定该不该拨出去。
眼看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半,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随着深夜降临再次消散。
明天吧,明天再说,说不定明天他就打给自己了。
余苏杭放下手机,拿着睡衣去洗澡了。他期待已久的电话被哗哗的水声淹没,响了整整三遍才停下来。
他从浴室擦着头发出来,慌乱地给人回过去,那头响起谢淮的呼吸,像是经过了一段高速的奔跑,急促而沉重。
谢淮没说话,余苏杭也不开口。听筒里忽然有脚步声,像是进入了一个狭小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