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点点头,屏退下人,又将大理寺一行人带到了书房。
一进书房,秦言便急着开口,“各位大人,人真是我杀的,你们将我带回大理寺吧。”
颜寒找了把椅子,拉着谢载月坐下,接着淡定的摇摇头,道:“不是你做的。”
秦言道:“是我!真是我!”
颜寒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问道:“为什么替吴念认罪?你和钱相又有何过节?”
这句话好似冰锥直插心脏,秦言立刻面色苍白,身形不稳,他扶住桌沿,喃喃道:“我替他坐牢,替他去死,他还是个孩子,你们放过他。”
老刘搀扶住秦言,好言相劝道:“秦老板,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肯定知道代人受过这种行为是行不通的,坦白从宽才是唯一的出路。”
秦言道:“他都是为了我,这孩子是好心啊。”
老刘肃然道:“好心办坏事也是不行的,秦老板你还是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秦言推开老刘的手,缓缓走到谢载月和颜寒面前,含泪一笑,道:“二位大人,这事却是因我而起。你们可知吴念是谁的孩子?”
老刘:“你的?”
秦言摇摇头。
吴念的容貌在谢载月脑海中一闪而过,他陡然起身,低沉道:“钱相!”
秦言没有点头,但那悲伤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难怪在秦记第一次见到吴念就觉得有些眼熟,原来他竟然是钱相之子,而且看年龄,应该是钱相在和钱夫人结婚前便有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老刘诧异道。
“绿杨,也就是吴念的娘,是我的故交,这么多年一直是我在资助他们,只是……绿杨已经去了。”说到这里,秦言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你为何要资助他们?”老刘疑惑一个接着一个,自觉脑袋肿了一圈。
秦言没有答话,而是掩面流泪。
谢载月见他模样,推测道:“想必这位绿杨姑娘,一定才貌双绝。”
秦言不置可否,只是低着头又自责起来:“都是我懦弱,才酿成了今日的悲剧!”
绿杨是岭南远近闻名的舞姬,不但生的美丽动人,舞姿翩跹,还做得一手好诗,是不少人的梦中情人。
绿杨虽然身在青楼,但一直向往着美丽的爱情,幸福的家庭,所以当钱相出现的时候,她便混乱的陷入了爱情的泥沼。
这所以说这段爱情是泥沼,那是因为绿杨凄惨的一生至此才真的拉开帷幕。
十六七岁的钱相容貌俊秀,满腹诗书,心中藏着经天纬地的梦想。而且他温柔识礼,对待绿杨爱慕且尊重。
翩翩少年郎,绿杨自然难以抵抗,不久后二人便出双入对,一起畅游山河,一起yin诗作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绿杨也走进了钱相好友秦言的心里。
秦言不愿破坏钱相和绿杨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只是站在不仅不远处旁观,从不曾对绿杨表露心迹。
如果照这样下去,至多是三个人的情感纠葛,奈何命运的走向从来出乎意料。
心有大志的钱相不甘心在家乡寂寂无名,他选择抛弃爱情,远赴京城,为了功名利禄,为了繁华的天下之中。
绿杨曾想过同钱相一起走,可惜二人一时凑不出那么多赎身的银子。只好约定,钱相如能谋个一官半职,便立刻凑钱,遣人来替绿杨赎身。如果一年还混不出个人样,便返回家乡,二人再想办法让绿杨脱离青楼。
壮志满怀的钱相和秦言就此出发,奔向心中的远大前程。
很快,现实给了两个年轻人重重一击,花光了盘缠,也没结识上半个达官显贵,更别说有人会替他们引荐。
无奈之下秦言选择去学做香露胭脂,挣点户口的银子。而钱相则决定在富贵人家出没的郊外支摊卖酸梅汤。
不久后,绿杨来信询问二人情况。信中说钱相走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怀有身孕,希望钱相可以考虑他们未来的孩子,不要一门心思执着于在汴城生根。
这个消息对于钱相来说无疑于晴天霹雳,他方才认识了汴城岳记的老板,正打算放弃仕途学习经商,此时绿杨却说自己怀孕,让他回家结婚,这是他万万接受不了的。
秦言见信对好友苦苦相劝,希望他可以回家乡和父母说明,由父母出钱替绿杨赎身,迎娶绿杨过门。
钱相不想放弃前程,只回信敷衍绿杨,说自己一定会去接她,但现在正有个大好机会,先一展拳脚才能给她们母子更好的生活云云。随信而去的还有最近攒下的十两银子。
秦言当时自告奋勇,辞职回了岭南,替钱相送信送钱,顺便看望绿杨。
大着肚子在青楼,那日子并不好过,秦言此番回家四处奔走,到处借钱,终于凑到一大半赎身的费用,又给老鸨好说歹说,保证日后一定会加倍还上剩下的钱,这才将绿杨接了出来。
折腾了大半年,绿杨也到了快要临产的时候,秦言放心不下,干脆又等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