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们从隔壁的楼梯上了楼,进到楼梯口旁边的房间,果然是一具干瘪的尸体在等着他们。尸体的旁边,就放了那个刻了“Eleven”的傀儡娃娃,死者也正是凶手杀的第十一人。
死者名叫李建国,正是那两个患有老年痴呆的老刑警之一,他的妻子、女儿、才上大学的儿子,以及年近九十的老母亲都在他之前被杀害,又轮到了他,至此一家五口全遭杀害。
可见凶手对李建国的执念最深,技术人员仔仔细细地搜索了李建国那个巴掌大的小屋,终于在他的床板夹缝里找到了他手写的一封忏悔信。
信中交代了他年轻的时候,伙同其余四人为了破获一起凶杀案,得到晋升的机会,亲手制造伪证构陷一个小混混的经过。信的前半部分交代事情经过笔记工整思路清晰,纸张整洁略陈旧,显然是很久之前就已经写好的。信的后半部分与之相反,笔迹潦草,纸张比较新,是在凶手开始犯案后写的,凌乱的言语中充满了恐惧,显然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大概是说恶魔已经知道他的痴呆是伪装的了,马上就会来找他。
至此,五个人中,除了全身瘫痪约等于凉了的那位,便只剩下一个真正痴傻的老人。那位老人对于家人、同事的死亡毫无感觉,谁去看他都只会痴痴地笑,像是一种无心的嘲讽。
根据信中提到的案件,专案组终于将嫌疑人确定下来,是二十多年前因故意杀人入狱的贺呈武,外号贺老三,本来判的无期徒刑,因在狱中表现良好,只关了十五年就出狱了。
他入狱时才二十岁,刚刚结婚,老婆正在怀孕中。虽然是片区中有名的小混混,为了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也开始干起了正业,在一个包装厂做些简单的手工活,谁知没过多久就被警察抓走了,说他涉嫌故意杀人,贺老三辩解无门,后来,警察在他租的小房间里找到了受害人的随身物品。
尽管贺老三声称自己从没见过受害人,也没杀过人,但证据确凿,加之贺老三因打架斗殴又是警局的常客,除了自己的妻子父母,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一审就判定了无期徒刑。妻子在法庭当场晕倒,没过多久就流产了。
贺呈武完全符合犯罪侧写,专案组火速展开抓捕工作,遗憾的是,此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完全找不到踪迹。贺呈武的父母早就过世了,妻子更是不知所踪。发了无数的通缉令,专案组又摸排了大半年,还是一无所获。好在,贺呈武没有继续犯罪,那个刻了“Eleven”的傀儡娃娃,或许不只是他杀人的数量,也是他复仇的终结。
就在专案组调查无果准备解散的时候,熟悉的傀儡娃娃又出现了,而且是在不同的案子中,凶手所用的手法各不相同。每个傀儡上都刻了不同的英文数字,每个数字对应的凶手都有其特征的犯罪手法,“Ten”擅长狙击,“Three”习惯纵火,“Five”是个毒贩……
参案刑警们终于意识到,一个疯狂的连环杀人犯,已经招募了一群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组建了一个犯罪组织,局里将这个可怕的犯罪组织命名为“傀儡师”,遗憾的是,当年的专案组分成几波人分别追踪不同的代号,十年以来,除了抓捕现场反抗致死的,傀儡师关键成员无一人落网,更枉提拔除整个组织了。
尽管办案条件比十年前好多了,各种仪器设备先进了,监控摄像头也普及了。但公安系统在进步的同时,犯罪组织也从未松懈,傀儡师的人作案手段越来越高明,反侦查意识也越来越强了。整个组织像幽灵一样难寻,偶尔找到一点踪迹,赶到现场抓人时,也只有一个笑容渗人的傀儡,仿佛是对整个公安系统的挑衅和嘲笑。
不过,幽灵一般的“傀儡师”中,有一个人除外,就是陆渊,代号“Seven”,是夏炎在警校的学长,大他两届,俩人小时候因为一个小事故结识,交好了一段时间。中间有几年断了联络,后来在警校偶遇之后,几乎天天黏在一起,直到陆渊毕了业俩人才没那么粘腻了。陆渊毕业后干了一年多刑侦工作,经手的一个案子出了差错,记了个处分,约莫是觉得刑侦这行不适合自己,没多久就辞职从商了。夏炎作为一个大小就立志当警察的有志青年,对陆渊这种半途而废的行为非常气愤,从那以后就和他有点不对付。
“Seven”这个代号没在各种犯罪现场出现过,是夏炎偶然发现的,据陆渊自己交代,他只在组织中做一些外围工作。夏炎权衡之下,当场把人揍了一顿,不过到底是没把他抓了,然后通过“威逼利诱”,胁迫陆渊当了他的线人。当然,这一点他并没有跟夏林透露,诚州支队其他人也只是知道他有个线人而已。
夏林听完傀儡师的励志发展故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没想到小小的诚州区还有这么专业的变态,”他站起来在夏炎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语重心长地说:“夏炎,一个变态不可怕,一群变态也没啥,可怕的是这群变态比你努力比你勤奋比你好学,加油吧。”
夏炎用别扭站姿撑着一条腿讲了一个多钟头的故事,被老弟这么一拍,微麻的腿往前一滑,彻底失去了支撑,姿势不怎么潇洒地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