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头靠在椅背上,目光迷离,像是看到了很多年的一幕幕,眸子里黯淡无光。他看着秦昂抿得极紧的嘴唇和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笑了一下,语气故意放松,“你也许在想这童年可能真不是人过的,的确不是,不过也有乐趣的。我们不训练的时候也会结伴着一起上山爬树摘果子,感情看起来和那些平常人一样美好。”
不过也许今天还在乐嘻嘻地一起摘果子,明天大家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可秦昂依旧抿着唇,握着江白的手越发的紧,“然后呢?”
“我以为我迟早会死在那样的环境下,可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所以有一天我打算逃跑,然后......”江白顿了顿,轻眨了一下眼睛,“我遇见了个人,叫穆初。”
秦昂倏地呆愣住。
乌黑的村庄里,家家户户被迫点亮了昏黄的灯,一群虎背熊腰的人正端着土枪凶神恶熬地四处搜寻着。一人站在一个土坡上,嘴里叼着一根土,目光凶狠。
不一会儿四处的手下聚集过来,朝这人摇了摇头,“没找到人。”
“靠!”那人一把将土烟丢掷在地,嘴里吐出一堆脏话,“妈的狗屁小崽子!别特么让老子找到,老子拔了他的皮!继续给我找!我就不信他还能给我跑了!”
这时的江白正躲在一个茅草坑中,借着茅草的遮掩一动不动地看着外边的情况,脸色冷淡,手里握着一把刀,看起来无所畏惧的样子,只是握刀的那手正在微微颤抖。
确定那群人走远以后,他才小心地挪了出来,露出了在他身后的一条狗,它的身上被捅了个刀子,鲜血染红了黄色的毛,已经断了气。这是刚才江白躲进去的时候为了避免黄狗发出声音逼不得已才杀了它。
明亮的月光下,照清了黄狗的样子,江白回头望了一眼,还是脱下自己的外套给老狗盖上,就当做了它的裹尸布了吧。
他低着身子,悄无声息地往村口方向跑去。
风在黑夜中乱窜,高大的树木和低矮的草丛因着月光在地上投下了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影子,村子里的喧闹声和惊恐是逐渐离自己远去,狂奔中江白只能听见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跳声。
砰——快点!
砰砰——再快点!
砰砰砰——不能被抓到,不然他会比死还要难看的!
“在那里!”后面忽然传来粗狂愤怒的叫声,随即而来的是一阵阵的脚步声,“快!妈的给我抓回来!”
江白心跳节奏一下错乱,他被脚下的树根绊住脚,一个前滚摔在了地上。然而他顾不上疼,几乎下一秒就立马爬了起来,慌乱地跑了出去。
“砰!”一声枪响擦破夜空,子弹直接打入了江白的小腿,他惨叫一声地往前一扑,摔在了泥潭中。
后面追上来的打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直接将他提了起来,然后一把给掼在了旁边的树上。
砰!一声响,江白跟着被撞落的落叶一起摔落在地,一股强烈的剧痛从整个背部传来,他闷哼着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那打手似乎觉得自己大半夜被使唤着出来找人的气还没解,又上前狠狠地踹了几脚江白,嘴里不停地吐脏话。
这时,“住手!”一声厉声的呵斥从众人身后传来,打手回头一看,脸色唰地一变,“穆先生!您怎么在这?”
这人就是深入七爷贩毒集团当卧底的穆初。他穿着一身黑色衬衫搭着一条黑色的裤子,袖子挽到了手臂处,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的干练。那时候穆初已经在这里卧底了将近三年的时间,因为舍身救了一次当时还是小七爷的少东家一命,而被重用,在手底下人眼中有着极高的威望。
穆初缓步走到江白跟前,低头打量着江白。
江白因为剧痛而全身蜷缩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不停地痉挛颤动。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小心地看了一眼穆初。
穆初回头看着那些手下,“怎么回事?”
有人连忙回答,“这小子要偷跑!被我抓到了,得给他点教训,不然下回还会偷跑的!”
穆初却冷着脸,语调上扬着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这是要打死他的节奏。”
那人顿时垂下头,不敢再说话。
穆初蹲下来查看了一下江白的伤口,其他地方还好,就是腿上中了一枪,不太好的样子。
他视线上移,陡然对上了江白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也许是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他心下一软,“这人我要了。”
手下猛地看向穆初,“您说什么?”
穆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说,这人我要了。怎么?不可以?”
“不是不是!”手下急忙摇头,露出难做的表情,“可这是七爷要的啊。”
穆初却充耳不闻,径直将江白小心地抱起,“我会跟七爷说的。”
他起身,没有温度的目光落在了那些手下身上,“听过狼崽会咬死老狼的故事吗?”
手下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狼崽会被欺负,但老狼老去,狼